“兄臺莫不是說笑,壞人又怎會自報家門呢?”
梁驚雪以劍鞘探著身後的路,面對他的逼近,不斷後退。心裡暗暗罵著真他爹的倒黴,剛離開了李焉識,又碰到山匪,山匪解決了,又碰到個不知道什麼玩意兒。
“來吧,”那人牽馬靠近,將一把匕首放在她手上,“你拿這個抵著我,我若是對你圖謀不軌,你便刺死我,如何?”
她試了一下匕首的鋒刃,指尖瞬間刺痛襲來。
她猶豫了一會:“我的包袱裡有五兩銀子,你可不可以送我去白水城。”
“能與美人同乘便是?”
梁驚雪握著匕首,當即退後了兩步。
那人爽朗一笑:“姑娘,好色之徒也不會自報家門的。來吧,上馬。”
她心一橫,上了馬。若是等山匪的支援來了,反而境況更糟糕。
她以匕首的刀柄抵住他的腰,這樣不至於因顛簸而劃破他的衣料,若他不軌,也能及時橫刀劃傷他。
不過他倒是很懂分寸,時刻保持著與她一拳的距離,並未貼近半分。
“姑娘要去白水城何處?在下倒是有認識些朋友。”
“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他,他叫喬玉書,是個很有名的神醫,不過別人似乎都叫他喬老闆。”
她的眼睛依舊刺痛不已,不過眼淚倒是止了。
“還沒問過閣下大名。”
“在下師硯,是個行走江湖的俠客。姑娘呢?”
“我,我忘了。”
她一時之間判斷不出這個人的屬性,不知如何回話。
“那便稱呼你為忘了姑娘,如何?”那人把著韁繩,朗聲一笑。
“你,你叫我一枝雪吧。”
“這是你的名字嗎?很有意思。”
“不是,是我自己起的諢名。”
“那,真名呢?”
“我與閣下萍水相逢,還是彼此保留些吧。”
馬上顛簸,二人總是時不時碰觸。梁驚雪往前挪了挪,盡可能與他保持著距離。
此人雖未有輕薄之舉,但她還是握緊匕首,畢竟人心難測。等到了白水城再向他致歉吧。
“姑娘在想什麼?”
“我害怕,再也看不見了。”
“姑娘想看什麼?”
“這世間的一切,好的壞的,我都想看到。”
“誒,若是以後看不見了,就算找個帥哥也白瞎了。”她小聲嘀咕。
身後之人聽見,嘴角勾勒起一個肆意放懷的笑。
馬的速度並不很快,天黑了,二人才走了一半。
“姑娘,如今有兩個選擇,一繼續走,但是馬會慢些,累些,二原地休息到明晨再出發。馬休息好了,會稍快些。”
“明早再走吧,馬馱著兩個人,也會累。”
“好,我去生火。”
師硯找來些幹草,靠著樹給她鋪了個舒適的床,又十分熟稔地用枯枝生起火堆。
梁驚雪時刻握著匕首不放,雖然火堆帶來了熱量,畢畢剝剝,噼裡啪啦的燃燒炸響聽起來還算解壓,可眼前的漆黑一片讓她無比恐懼,她想回家,想自己的小床,想爹孃姐姐,想師父,想所有一切能讓她安心的東西。
師硯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引起她的警覺,她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