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付了錢的,摘兩個橘子不過分吧?”
她欣然起身,推門而出。
時值深秋,夜裡有些涼了。自幼懼寒,她已經習慣再多添件外衣了。
藉著月光,踏著石板路,循著白天的印象,她總算找到了那棵樹。
站在樹下,仰頭望去,樹影憧憧,枝葉密佈,根本看不清哪裡是果子,哪裡是葉子。
她四下張望,確定無人,一躍而上,抱住了一根枝幹。
“不好!”
樹影太深,什麼也看不著,她只憑直覺登上,足下竟無立足之處,抱著樹幹的手也逐漸滑脫。
她的手向著陰影處胡亂探索,寄希望於能夠著一處枝幹支撐。
雖然摔下去也沒什麼,但是,這樹下頭都是泥,踩上了得刷好久的鞋吧?
“我口口口口口。”
她四處摸索的手竟被不知從哪來的一雙溫熱的手突然拉住,順勢而上,她被扯上一處樹幹分岔。
她的心都要跳出嘴巴來了。
“噓。”那人捂住了她的嘴,她聞見一陣濃濃的橘子皮的酸香。
這聲音……有點耳熟,好像是,白天暴脾氣那位?
她驚慌猶疑之中那人又開口了。
“別出聲!怎麼在哪都有你。”那人壓低了聲音,鬆了手。
她點點頭:“你也是來偷橘子的吧?”
“摘兩個,怎麼叫偷。”
“分我兩個,否則明天告你狀。”
少年不情不願,從懷裡掏了兩個出來:“恩將仇報。你不許跟別人說!”
梁驚雪咧著嘴接過騙來的橘子,忙不疊地剝開,塞了一瓣入口,想象著橘子的甜美多汁,臉卻瞬間擰成了皺抹布。
“噦……呸,呸,這麼酸,你怎麼吃得下去的。”
“我喜歡酸的,不成?”
“不如不吃。對了,今天上馬沒瞧著你,你在隔壁那隊嗎?”
少年聲音極輕地嗯了一聲。
“再說一遍,不許跟別人說見過我。”
他用手指著梁驚雪的鼻子,眼睛死死盯著她,像暗藏在叢林裡的野獸。
梁驚雪什麼也看不清,鼻尖卻感受到他溫熱的吐息,隱隱有威脅的氣息,他不是在說笑。
她心裡頭毛毛的,挪遠了些。
“吃了你的酸橘子,自然答應你。”
她慌張逃開,翻身落下,還是沒逃脫沾了一腳泥的結局。
她懷裡抱著橘子,飛也似的逃了。忍不住回頭望望那棵高大的橘子樹,靜悄悄的,只有樹葉在風裡擺動。
她逃回了房間,確定沒人尾隨,關上了房門,插上門閂,鑽進被窩,以睡解餓。
今夜,她睡得並不安穩,總感覺外頭有東西在暗中窺伺,她從夢中驚醒了好幾回。
手腳冰涼,一身冷汗。
她決定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