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規矩,不成體統!增)
“喂,喂,醒醒,你怎麼來了?你不會是來把我抓回去的吧?我剛到家啊喂。”
喬玉書乘著馬車,剛到家門口,便看見宅子門前停著一匹馬,上頭還趴著個人,身影有些眼熟。他上前一扒拉,竟是昏睡在馬背上的李焉識。
李焉識被他拼死的搖晃弄醒,半睜的眼睛惺忪迷離。
“玉書,你終於回來了。”
他虛弱的臉上浮現出溢於言表,卻疲憊無力的驚喜,抬腿下馬,卻是一個趔趄,好在喬玉書手快,穩穩地扶住了他。
“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被追殺了嗎?”喬玉書牽著馬,扶他進了宅院。
“幫我。”他幹啞的嗓子飄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有氣無力。
“好,你先跟我進去,我給你看看。”
“不是這個。”
他突然握緊喬玉書的手,死死握著,握得喬玉書發疼。勉強抬起的雙眼,睫毛濕漉漉黏在一起,垂著。手足無措,又焦急。這是喬玉書第一次看他流露出乞求的神色。
這種神情,不該出現在如今炙手可熱的李將軍臉上。
多年老友,喬玉書心下了然。現下的他,只是李焉識。
“救她。”
“什麼他她它亂七八糟的,我現在就知道先救你。”喬玉書撇開眼睛,這樣狼狽的李焉識,他沒見過,也不想見。
“你知道的,你早就知道。”喬玉書扶他靠坐,為他搭脈,“我,救不了。”
喬玉書逃開他懇切希冀的目光,聲音沉了下去。
“為什麼!”
他反手又按住了喬玉書的手臂,打斷診脈。他是在問自己,他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卻還懷著妄想。
“我說了,毒與解只有玄靈派那些個老家夥會用,他們早就死了,是你殺的!那把火,也是你放的!你忘了!”喬玉書狠狠掙開他的手,“可你沒做錯,更不該自責!”
“你清醒一點!”
那是喬玉書不願意回想的過往。
他所有童年的記憶都關於這個地方,每天和身邊差不多大的同類一道被強迫著灌下各種毒藥,解藥。
那些人圍著他們,笑著,觀察著,鑽研著,看他們中毒後的反應,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從各種礦石、毒草、各種毒蟲屍體、涎液提取煉成的調和物。那樣的滋味,僅是回想便叫人脊背生寒。
每天都在生來死去中往複,他僥幸活下來了,其他人沒有。
當李焉識帶著人馬破開重重機關,沖進玄靈派最後一道大門,他就像透過陰雲漏下的那一束光。
那一束光,點起烈火燒盡無邊罪惡,也燒毀了她的希望。
“一定還會有其他的辦法……”李焉識癱倒在椅子裡,眼中黯淡無光。盔甲支撐著他的身軀,不至滑落。
正如他自己,即便內裡已是破碎零落一地,也不得不被架著強撐起來。
“不還有那個人嗎。”喬玉書沉默良久,終於開口寬慰道。
“他……玉書,說出來你或許不會相信,他好像……一個死了很久的人。”
喬玉書:“人只有一條命。”
他雙目失神,怔怔地望著虛無。烈火吞沒的背影在眸中轟然化為齏粉,又重新黏成一張清俊人面,在淩雲山遍野雲霧中淡去。
“是,十五年前,我是親眼看著他去死的。”
“所以是你疲累過度,胡思亂想了,我給你開幾副安神的藥。”
李焉識自回憶中晃過神,撐著扶手勉強坐直,指節抵著眉心勉強緩解脹痛:“不管他是誰,只要她安然無恙。”
“你對她,這樣在意?”喬玉書試探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