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驚雪扯下覆面的白紗,對自己的功勞被搶走很是不滿:“老爺爺,是我,不是他。”
“你又是誰?”
“一枝雪,本姑娘初出茅廬一個月,你不認識也正常。”
老者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忽然注意到了她手中的青色長劍,顫抖著身軀哈哈大笑。
“我認得你了。”
“李焉識,你可真有本事。”他說著,低垂的頭微微抬起,目露兇光,揮拳而來。
目標,不是李焉識。
梁驚雪挽了個劍花,橫劍擋下,卻是生生被震退,向後滑了好大一截。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北鬥門寨的林匪也是習的這種武功,想起寨子裡哭泣的,痴呆的,發瘋的女人們,想起背後那一刀,想起歡鬧的街道上伏屍百步,想起襄靈。
“看來我今日沒來錯,新仇舊恨一併算了。”
她將青峰劍藏在身後,足下生風,疾步向前,明亮澄澈的雙眸中倒映著明月,還有滔天的恨意。
老者運氣出拳,拳風剛勁,劍拳相撞竟發出金石相碰清脆之聲。而梁驚雪的鋒刃自身後來,根本看不清出劍的位置,方向,也根本看不出章法套路。
“怎會如此?”老者對她的劍法根本摸不著路數,甚至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猜測。
“一劍破長空!”她淩躍而起,長劍重重自頭頂劈下,薄薄的劍身在夜空裡幾乎隱去身形。
“這就對了。”老者竟雙手接住了閃著寒光的白刃,嘴角放肆冷笑。
“一劍去魚鱗!”
老者:“啊?”
李焉識:“啊?”
將士們:“啥?”
她緊緊握住青峰劍,咬緊牙關,轉動了手臂帶著手腕扭動劍柄,青峰劍起初沒什麼動靜,只是微微震動,旋即像是觸動了什麼開關一般整個劍身飛速旋轉起來,劍刃竟旋轉著撐開,刮傷了老者合十的雙手,一片血肉模糊。
“啊!”雙手傳來錐心刺骨的疼痛,他洩了氣撤回。
“一劍串雞心!”
她運氣發力,將滿心恨意化作全身的力量,奮力擲出,貫穿胸膛!
沒有時間震驚和思量,老者直直摔倒在地,他撐起半邊身體,大口大口止不住地吐著鮮血,在夜裡像是黑色的溪流。
梁驚雪上前,目光漠然垂落:“你是我這輩子殺的第一個人。”
“那老夫,倒是榮幸之至。”
老者轉過臉來,用手背粗糙地抹去臉上的血,露出一個極難看的笑。
李焉識剛從震驚中緩過來,三兩步跑到梁驚雪身邊,扯開了她:“離他遠些,當心有詐。”
老者看看李焉識,又看看梁驚雪,笑得更放肆了:“李將軍真是貴人多助,焉知今後不會死在自己人手裡?”
“你作惡多端,死到臨頭還是毫無悔意,真是死有餘辜。”
梁驚雪嫌惡地看著他,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個老頭怎麼嘴裡滿是詛咒。
“反彈。”
“作惡?老夫何曾作惡?只不過是,立場不同,何必給老夫扣這麼頂帽子?”
他體力不支,跌在沙土裡,歪著腦袋,斜著眼睛看著李焉識,隨著鮮血流逝的,還有他的生命,他要省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