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宇野麻美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桐原渚的視線裡,她才放下了略有些痠麻的手臂。
遺憾嗎?她當然遺憾了。
15歲,其他人都在為升學考試忙到不可開交的時候,桐原渚只能一個人待在家裡養病,連出門都幾乎不被允許。
那個常常出現在她家樓下的,有著一頭灰色頭發、面板白皙,說話溫溫柔柔的男孩成了她每天呆在房間窗臺邊的觀察物件。
他應該很受歡迎,因為每天都有人和他一起上下學,他們碰面時總是笑的很開心。
他好像很喜歡排球,經常在不遠處的小公園裡和他的夥伴一起打球。
他大概還很熱情,因為父母曾在某天的晚飯時間提起他,說他主動幫他們搬運了拿不下的東西。
他還很善良,這一點是確定的。
因為桐原渚會趁父母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摸摸溜出家門,把自己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讓附近的人都認不出她。她拖著因為吃藥而變得笨重的身體,一個人走到小公園那邊,嘗試坐上其中的某一個鞦韆。
但她總是失敗,她把自己裹得太嚴實了,以至於有些行動不便。
那天她跑出來的時間大約是臨近放學,所以她又一次試著坐上鞦韆的時候,跑來了一群放學的學生。
他們對著她指指點點,大聲嘲笑她又肥又蠢,居然胖到連鞦韆都坐不上去。
“就算坐上去了,鞦韆大概也會塌掉吧?”
“喂,你快點下來,別把鞦韆搞壞了,我們還要玩的。”
“就是,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啊。”
桐原渚原本以為他們嘴上說說就會離開了,就沒想著搭理。
可不知道是誰先動了手,桐原渚被推得一個踉蹌,當下就伸手推了回去。
好幾雙手同時伸了過來,桐原渚奮力反擊。
但有個人盯上了她臉上的面具:“摘掉她的面具,讓她沒臉見人。”
桐原渚用盡全力掙脫出來,向後退了幾步想要躲開。
“喂!你們在幹什麼!”
一個人揹著包沖到了她身前,張開雙手擋在她前面。
她認得他,是她常常在窗臺邊觀察的那個人。
桐原渚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趁著他和那群人理論的間隙跑開了。
菅原孝支本想回頭檢視一下她的情況,沒想到只看見了她跑開的背影。
那是菅原孝支第一次見到她,也是桐原渚第一次沒有透過窗臺見到他。
心動的種子早早就被埋下,隨著時間的流逝在桐原渚的心裡生根發芽,逐漸變成了無法忽視的存在。
窗臺很遠,遠到桐原渚從來沒有看清過他的臉。
窗臺又很近,近到桐原渚只要看見那個人的身影,就會猜想他在幹什麼,笑聲又會是什麼樣的。
桐原渚的病養了很久,及川徹和巖泉一都很擔心。
所以桐原渚被允許出門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他們倆。
“小渚?你怎麼來了?你的病好了嗎?”及川徹滿臉震驚地看向出現在自家門口的人。
桐原渚堅定地點頭,然後非常正式地說:“阿徹,你可以教我打排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