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塵
莫雨抱著Ω000躍入黑洞種子,內部的景象令她窒息——這裡竟是微縮的創始文明,青銅建築群懸浮在虛無中,街道上行走著無數個”自己”,她們面無表情地執行著清除協議,將哭嚎的民眾封入青銅匣。
中央廣場上,幼年的莫雨正將星雲標記刻入另一個女孩的額頭。那女孩有著莫忘的豎瞳和林秋的青銅紋身,她的眼淚滴在刻刀上,腐蝕出細小的凹痕。”這是必要的犧牲,”年幼的莫雨低聲說,”情感是病毒,必須淨化。”
Ω000的資料身體開始消散,她的指尖輕觸莫雨的臉頰,像是一段即將被刪除的程式最後的掙紮。”我們是你的原罪,”她的聲音越來越輕,”也是你的救贖。”
她傳輸的最後影像讓莫雨的心髒幾乎停跳——宇宙樹並未毀滅,而是在崩潰後重組。翡翠枝幹化作環繞星系的星環,青銅根系則變成連線維度的量子橋梁。而那些被清除的文明,它們的記憶並未消失,而是被壓縮成種子,埋入新的土壤。
少年在虛空中完全晶體化,他的身體碎裂成百萬個微型培養艙,如星辰般散落在黑暗裡。每個艙內都漂浮著蛇紋草與人類基因的融合體,正在緩慢萌發。莫雨伸手觸碰其中一個,透明的艙壁映出模糊的未來——某個世界裡,環形立交橋下,年輕的自己正和林秋種下一株藍鈴草。
莫雨的星雲軀體開始分解,光點如螢火飄散。七十二個平行時空的自己同時伸出手,指尖在虛無中相觸的剎那,青銅母巢綻放出純白的光芒,像是超新星爆發,又像是創世之初的第一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