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牌
莫雨沖下樓時，差點撞上正在晾衣服的母親。陽光透過棉布襯衫，在地面投下搖曳的光斑——這觸感太過真實，不像是虛擬世界。
”小雨？”母親疑惑地皺眉，”你不是在實驗室嗎？”
玄關的日歷顯示2003年5月12日，莫雨十六歲那年。她摸向腹部，星雲標記仍在，但變成了胎記般的淡青色。鏡中的自己穿著初中校服，書包裡露出《量子力學入門》的一角。
莫陽在院子裡哼著歌，將草藥鋪在竹篩上晾曬。當莫雨走近時，他抬頭露出燦爛笑容：”阿姐，你看我採的板藍根。”他的右手完好無損，指縫間沒有機械改造的痕跡。
但當他轉身時，莫雨看到了後頸面板下的微光——那是與月球基地相同的量子介面。她故意用蛇語問：”青銅匣在哪？”莫陽的瞳孔立刻變成機械般的冷藍色，但轉瞬恢複正常。
”什麼匣子？”他歪著頭，表情天真無邪，”阿姐最近又看奇幻小說了？”
後院第三棵桂花樹下，莫雨挖出個生鏽的鐵盒。裡面除了童年玩具，還有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林秋站在未完工的環形立交橋上，背後鋼梁組成的圖案赫然是雙蛇銜尾。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座標：7°e。
屋內電話突然響起。莫雨接起來，聽到林秋年輕的聲音：”小雨，環形立交橋今天合龍，要來看嗎？”背景音裡有清晰的機械運轉聲，節奏與虛擬世界裡的往生咒完全一致。
當她趕到工地時，發現林秋正在橋墩內部安裝某種青銅裝置。他的工作證顯示職務是”量子通訊工程師”，但工具箱裡卻放著虛擬世界裡得忘的佛珠。看到莫雨，他神秘地眨眨眼：”來，給你看個秘密。”
橋墩核心處藏著個微型培養艙，裡面漂浮著米粒大小的共生體原生質。林秋的操作屏上顯示著虛擬世界的程式碼框架，角色設定欄裡赫然列著”白越”、”得忘”和”莫子”。
”這是我們的秘密專案。”年輕的林秋眼中閃著狂熱，”用人類情感為外星共生體編寫道德協議。”他指向培養艙，”它們需要宿主，但我們可以先給它們植入人性。”
莫雨腹部的星雲標記突然灼痛。她看到林秋後頸也有微光閃爍，與莫陽如出一轍。環形立交橋在此刻完成最後焊接，整個結構發出青銅般的嗡鳴。遠處，七歲的自己正在桂花樹下埋藏鐵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