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民不想解釋太多就點點頭。
前兩年街上太亂,去年又發生火車站大爆炸的案子,性質極其惡劣,不得不嚴打,去年下半年抓了不少人,張懷民放下餅幹就整理資料。
雖然張懷民認為有些案子判的重,可治亂世用重典,否則無法遏制不斷滋生的犯罪行為。好在這年頭外來人口少,也沒有流竄作案,很多人甚至不信上面敢嚴判,□□毫不遮掩,證據確鑿,事實清晰,張懷民整理起來不費勁。
張懷民年前跟檢察官多聊幾句,得知他們也忙,法院要排期,尋思著加班整理好也是壓在檢察院,所以就準時下班。
冬天晝短夜長,張懷民到家天都黑透了,估計蘇笑笑和團團該吃好飯了,誰知堂屋亮著燈但沒人。張懷民支好車子關上院門,堂屋裡出來四個人。
張懷民仔細看看,廚房門邊的是團團,站在廚房門外的是蘇笑笑和兩個女人,其中一個是楊一名的母親,另一個比她大,看起來五十多歲。
張懷民沒見過,他挑了挑眉走上前故意問:“大姐來找一名啊?”
“不是。”楊媽擠出一絲笑,朝蘇笑笑看去:“你跟張隊長說說?”
蘇笑笑微微嘆了一口氣,也沒繞彎子,實話告訴張懷民,跟楊媽一起來的這位大姐的兒子犯了事,大姐想問問張懷民會怎麼判。其實希望張懷民高抬貴手。因此還拿了兩條煙和兩瓶五糧液,現在就在廚房案板上放著。
張懷民給兒子使個眼色,團團把東西拿出來。那位大姐見狀一下子淚如雨下。張懷民忙說:“我還沒說完。我們只負責查案整理證據。檢察院起訴,法院審理,你去找回頭接收案子的檢察官和刑庭的法官。”
“那你這邊?”
張懷民:“這邊你找也是白找。缺少證據檢察院會打回來讓我們補齊。再說了,除了我們辦案人員,還有痕檢人員,就算我假裝沒看見,他們也會把證據補齊。”
那位大姐不禁問:“沒有別的辦法?”
張懷民看看煙和酒,估計她家有錢:“這個節骨眼上你找檢察官或法院可能也沒用。不如找受害人家屬,多給些補償,把受害者家屬照顧好,看看能不能讓受害人家屬出諒解書。”
楊媽沒聽懂:“諒解書有什麼用?”
張懷民:“減輕刑罰。比如,我打個比方,如果是死刑,有了家屬的諒解書可能判死緩,緩刑期間表現良好,有立功表現,有機會改判無期,再立功,可能二十年就出來了。”
那位大姐眼中一亮,像是看到希望,頓時急得想立刻回家。張懷民讓她把東西帶上。大姐連連搖頭。楊媽接過去,說別讓張隊為難。
蘇笑笑送二人出去。
張懷民把鍋裡的飯菜拿出來,聽到腳步聲,朝外看去:“怎麼找到我這裡?”
“我也奇怪。你只是個副隊長,上面有分局局長和老隊長,再不濟還有成隊。”蘇笑笑進來。
團團:“是不是楊一名的媽媽跟她說過爸爸是刑警隊的?”
蘇笑笑搖頭:“她不像這種人。我猜分局局長走不通,老隊長明年退休,不想晚節不保,成隊一心忙經濟,不想管這事,就想找你,查咱家情況的時候查到楊家跟咱們認識。對了,她跟一名媽媽是同事。”
團團好奇:“她說她兒子問題不大,是運氣不好趕上嚴打。爸,真的嗎?”
這年頭民間槍多,上面也沒提出禁槍,張懷民想想怎麼解釋:“問題不大是指他私造槍支自己收藏。可別人用他的槍傷了人。槍響是大事,我們必須嚴查就查到他。我剛才沒說,他要真是這方面的天才,上面也不捨得把人斃了。”
蘇笑笑:“剛才怎麼不說?”
“萬一來個死刑立即執行,回頭他們一家不得怪我?”
蘇笑笑點頭:“難怪你剛才一直強調立功。”
張懷民:“希望他母親能聽懂。但今天這事,僅此一次!”
蘇笑笑道:“哪有那麼多違法亂紀的。回頭我跟爸媽,還有劉家的親戚說一聲,就說你副隊升隊長的關鍵期,不能出一點岔子。”
團團:“我回頭也叫朋友跟他們的父母說說。”
蘇笑笑搖搖頭:“不用。改天我找一名的媽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