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民輕笑一聲:“早上別做了?”
“買著吃?”
張懷民點頭:“我去買。胡辣湯、豆漿、油條、包子?”
蘇笑笑:“我突然想嘗嘗鹹的豆漿。”
張懷民在島上吃過鹹的豆漿,雖然稱不上難吃,但遠不如甜的泡油條或焦圈香:“我買兩碗無糖無鹽的,回來你自己加?”
蘇笑笑起身:“問問團團吃什麼。我去煮幾個雞蛋。就算早上不做飯煤球也撐不到中午。”
張懷民:“那你再熱兩個饅頭。”
“你多買幾個包子。饅頭留中午給團團炸饅頭片。”
張懷民邊穿鞋邊問:“團團一邊一個牙松動,你炸了他怎麼吃?”
“用門牙啃。他小時候只有上下四個門牙都敢啃骨頭,這麼大了還怕他啃不動饅頭片啊?”
團團長門牙的那一年張懷民在島上沒回來過,所以不知道兒子一到兩歲這一年什麼樣,“他想吃嗎?”
蘇笑笑:“昨晚王芳說饅頭熱了好幾次有一股味兒,你媽說沒壞還能吃,你爸說明兒切了炸饅頭片,團團下意識看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顧慮沒說要吃。”
“擔心你累病了吧。”張懷民昨晚吃到兩塊豬蹄,睡前就忍不住問蘇笑笑在哪兒買的,怎麼沒買肉。蘇笑笑回答劉家人給的,四個豬蹄收拾了一個多小時。
蘇笑笑:“哪有這麼脆弱。建國初期國家和人民那麼窮,我都能活著長大,說明我底子好。快去吧。”
張懷民看看錶,不到七點,天還沒亮時間還早,他就先洗漱。去之前推開兒子的門,團團下意識把書藏起來。張懷民好氣又好笑:“又不是不讓你看。藏什麼藏?”
團團扭頭一看是他爸,鬆了一口氣:“幹嘛?”
“該我問你。這麼冷的天不多睡會,等等——你不會一晚上沒睡看通宵吧?”
團團白了一眼他爸。
張懷民仔細想想,昨晚拿痰盂的時候兒子屋裡漆黑一片,“一天到晚只看小說,晚上會忍不住做夢。看一會兒就起來,吃了飯再看。想吃什麼?我去買。”
“隨便。”團團把被窩裡的書拿出來。
張懷民見狀搖了搖頭關上門。
團團最近飯量上來,張懷民拿了兩個搪瓷缸子又拎兩個飯盒。缸子裝胡辣湯和豆漿,飯盒裡放包子焦圈,還又買幾根油條。
張懷民拎著飯盒拿著油條和缸子半道上碰到老張。老張放下痰盂就問:“爐子滅了?”
“你大孫子想喝豆漿吃油條。”
老張信以為真,催他快回家,涼了就不好吃了。
蘇笑笑看到張懷民進來就喊團團刷牙洗臉。
團團一動沒動。張懷民把胡辣湯倒碗中,端著碗拿著油條,坐在兒子床邊,一口油條一口胡辣湯。團團被他饞的看不下去,哪怕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也從床上爬起來,穿衣穿鞋的過程中一直沖他爸翻白眼。
張懷民不在意地笑笑,跟著兒子出去。飯後他戴著手套帽子去警隊,蘇笑笑帶著幾個小的上街賣對聯。
五天後對聯賣的一幹二淨,幾個小子都賺了十來塊錢。
團團的三個學渣同學留下零錢,把十元大鈔給父母。認為擺攤丟人的少年的爺爺看到一張大團結,不但不好意思私下裡說三道四,過年期間還忍不住跟親戚感嘆,沒想到不起眼的小生意那麼賺錢。
春去夏來,馬路邊衚衕裡有騎車賣冰棒的,楊一名問蘇笑笑要不要賣冰棒。蘇笑笑尋思著閑著也是閑著,又考慮不能一直用妯娌的車子,應該買一輛,就叫小姑子給她弄一張腳踏車票。
因為團團隔三差五要去少年宮,跟團團一起玩的少年也去,他們的父母都不得閑,蘇笑笑便送他們過去。他們休息的時候蘇笑笑弄三箱冰棒,她和團團一箱,四個少年兩人一箱,就在路邊樹底下賣。
一天賣兩箱,一個暑假下來,四個少年每人都淨賺四五十塊。這還是在賺的錢分蘇笑笑一半的情況下。
開學前一天,四個少年在團團家數錢,楊一名朝自己腿上掐一下:“我的親娘祖奶奶,咱們要是天天賣,一個暑假下來不得賺一兩百?”
蘇笑笑此時才知道他們賺的錢一直交給團團保管:“無論賣對聯還是冰棒,我們能賺到錢都是因為幹的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