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點點頭,看著住了十來年的房子,滿眼不捨:“以前還覺著就這麼賣了太可惜。買家要是小蘇同志,也許她比咱們更愛惜這個房子。”
“明天過戶?”
大爺仍然不捨,沉默許久才微微點頭。
羅翠紅等大爺走遠就問兒媳婦:“你和懷民有那麼多錢嗎?”
妯娌就在對面站著,蘇笑笑沒敢提那一千塊錢:“勉強夠!”補一句,“懷民在島上花不了多少錢,從我倆結婚到我和團團到島上,他也存了一點錢。那邊暖和,一年四季幾乎不用買蔬菜,我倆又不經常買衣服,一年能剩一千多。”
張新民忍不住問:“大哥工資這麼高”
蘇笑笑:“都是血汗錢。三伏天海上訓練,經常曬脫皮。哪有你舒服,天天坐辦公室,一年四季風吹不著雨淋不著——”
“停!”張新民趕忙打斷,“當我沒問。不過,明天要不要我跟你們一塊去?”
蘇笑笑想想現在的世道,先問他忙不忙。這個時候沒有夏收秋藏,還不年不節的,財政部門不忙,張新民點頭,蘇笑笑轉向:“明天先取錢後過戶”
羅翠紅:“聽你的。”
話音落下,張懷民突然出現在院裡,一屋子人嚇一跳。
羅翠紅接著燈光看清是他忍不住罵兩句,接著就問他吃飯了嗎。
張懷民搖了搖頭。張新民下意識想問忙什麼呢。到嘴邊趕緊咽回去,拽著妻子出去就叮囑,別問大哥忙什麼。他妻子白了他一眼,彷彿說你以為我是你。
蘇笑笑給張懷民倒杯水:“這麼忙?”
張懷民“嗯”一聲就沒話了。
蘇笑笑無語,心說還瞞我?真以為我不知道出什麼事了,“死的那人是不是流浪漢?”
“你怎麼知道是男的?”張懷民驚呼,“我——不是聽我說的吧?”
蘇笑笑:“事發地離烤鴨店不遠。你們查案的時候周圍市民都過去看熱鬧,我聽他們說的。死者身份不好查?你發動群眾啊。”
張懷民不由得接一句:“查到了。”說出來瞪蘇笑笑,套他的話呢。
老張和羅翠紅一個拿碗筷一個端著鍋從廚房出來,正好聽到最後兩句。老張放下鍋,告訴兒子有粥有菜有饅頭,就問:“笑笑還懂查案?”
蘇笑笑看過鐘家幫張懷民借的刑偵筆記,“聽人說過。像兇殺案,不是仇殺就是情殺,大部分是熟人作案。”
張懷民舀粥吃菜啃饅頭,假裝沒聽見,就怕他一時大意又說了案件內容。
蘇笑笑擔心他無從上手,畢竟張懷民以前沒幹過,忍不住多嘴:“有沒有想過不是仇殺也不是情殺,是陌生人作案?”
“他腦子有病?”張懷民不想理她。
蘇笑笑靠牆上:“你們辦案啊,總會分析犯罪嫌疑人是不是挨過欺負報複殺人,或者跟死者鬧過矛盾。萬一是路過,他瞅死者一眼,死者嘴賤說一句,你瞅啥。他嫌死者態度不好把人殺了呢?”
張懷民想也沒想:“不可能!”
“勘察過現場,是有預謀作案?”
張懷民的勺子停頓一秒繼續喝粥:“你就別問了。房子看得怎麼樣?”
蘇笑笑:“不出意外明天過戶。買了房,咱家就沒啥錢了。”
“下個月就發工資了。”張懷民脫口道。
蘇笑笑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轉向公婆,“所以真用不著您二老的錢。”聽到腳步聲,感覺張新民夫妻倆覺著外面沒意思,慢慢悠悠回來,“您的錢不如留著給新民買房。”
羅翠紅沒有大兒媳婦有魄力,不捨得拿出存款給兒子買房,哪怕只是一半,因為以前窮怕了,“先把你們的房了買好再說。”
翌日上午,張新民陪母親和嫂子去銀行。老大爺直接去房管局等他們。
張懷民到單位,聽到同事分工繼續走訪,他找到另一個副隊長,建議把所有能出去的人分兩撥,一撥查死者社會關系,一撥查那案發前後的路人。
副隊長想也沒想就問:“路人跟他無冤無仇,殺他幹什麼?”
張懷民很堅持。副隊長聽老隊長說過,張懷民是市局安派過來的,以為他上面有人,不想給自己樹敵,就給張懷民兩個人。
兇器在現場,一塊板磚,但勘察現場的時候忘了查板磚是不是兇手帶來的。死者在路邊,一邊是馬路一邊是綠化帶,沒有磚,他們就先入為主——犯罪嫌疑人帶來的。
張懷民把板磚的照片帶到現場,周圍看一下,在不遠處馬路對面飯店門口看到一堆磚頭,跟兇案現場的磚一模一樣。張懷民問店裡的同志磚怎麼堆在門口。工作人員回答前幾天砌一個洗菜臺,這些磚是用剩下的。
張懷民給兩個同事使眼色,三人分頭詢問店裡的所有同志案發前後他們在什麼地方,又見過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