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聽聞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千鶴意識到是原田他們歸來了,及時迎上去開門。
“歡迎回來……”微笑著開啟木門的雪村千鶴看見面前掛彩的原田和總司,臉色微微變了變,“原田先生和沖田先生,這是受到襲擊了嗎?有沒有受傷?”
“是遇到了點麻煩,不過那些人哪裡傷的到我們啊。”原田笑著揉了揉千鶴的腦袋,又突然想起了涑雪,將她拉到千鶴身邊,“小千鶴,這是或君你還記得吧?你看她這一身實在沒法見人了,還要麻煩你帶去給她找件幹淨的衣服先換上。”
“噢,好、好的。”雖然涑雪冷若冰霜的表情讓人犯怵,但是千鶴依然十分乖巧體貼地領著涑雪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如芒在背的顫慄感讓千鶴忽然打了個激靈,她不由小心翼翼地回頭問冷麵的少女,“黑雪君是怎麼了嗎?”
少女抿著紅唇,只是輕飄飄的給了她一個淡漠的眼神,“沒事,走吧。”
到了屋內,涑雪將沾了汙垢的黑發高高紮成一束馬尾,她將身上的皮大衣還有鵝黃色單衣脫了下來換了一身潔淨的深紫色小振袖。
“咦?這是什麼料子……”千鶴拿起涑雪脫下的髒衣服,好奇地在那件皮大衣上摸了又摸,也不嫌髒,“明明是皮革的手感,居然可以做得這樣柔軟……”
“這是洋貨。”涑雪看著千鶴微微皺起眉頭,眉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她忽地伸手擒住千鶴纖細的手腕,叫她掙脫不得。
千鶴被涑雪的舉動嚇了一跳,手中的髒衣服盡數掉在榻榻米上。
“黑雪君?”雪村千鶴怯怯地迎著她的目光,宛如一隻受驚的小獸。
“或君?”門外驀地傳來齋藤一的聲音,“我有話想和你說,你現在換好衣服了嗎?”
雪村千鶴彷彿得救了般緩了口氣,連忙說道;“黑、黑雪君已經換好了。”
涑雪不得不松開了手,看著齋藤一面色複雜地推門進來,還一瞬不瞬地凝視著自己。
“那、那我先出去了。”千鶴撿起地上的髒衣服顫巍巍地往門外挪去。
“等一下。”涑雪眉心微擰,抬手拉住她手裡的衣服,“衣服留下,我自己處理。”
雪村千鶴哪裡還敢說半個字,在她身旁放下衣服,快步閉門離開。
齋藤一有意無意的目光拂過夾在衣物中的鑲玉腰帶,靜默了一會才啟唇道;“前日上午我奉幕命護送一位貴人前往皇居,半路遭遇長洲浪士劫持……本想拼死一戰,結果反在貴人的庇護下死裡逃生,現在想來內心仍然羞愧不已。”
涑雪也發現了齋藤的視線流連在那腰帶上,不由拾起那白綢鑲玉的腰帶隨意地塞進他的手心裡,清冷的嗓音聽不出半分喜怒,“一君如此中意這條腰帶,送你便是了。”
齋藤一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絲綢,口吻也急促了起來,“那日可是你?”
涑雪閉了閉眼卻不急著回答,她把散落在地的那件大衣仔細的折疊好,將擦拭幹淨的刻刀放進口袋深處後將衣物攬在臂彎裡,幽幽說道:“一君,你覺得現在的世道亂嗎?”
齋藤一清雋的面孔動容,不解她話中的意思,“……當下確實亂,但總有撥亂反正的一日。”
“這世道越亂,人命就越是輕賤……”涑雪揶揄地扯了扯嘴角,神色涼薄,“然而這還只是開始……一君你知曉得愈多,於你於我都無益處。”
聽罷,齋藤一心中已有了答案,見她捧著髒衣準備離開,仍是忍不住喃喃道:“這次還是我欠你的。”
涑雪並不回頭,徑直出了房間去中庭打水洗衣浣發。
四個月時間白駒過隙,新選組一躍成為幕臣,組內變化自然極大。土方歲三見涑雪歸來先是好一番詢問,後又考慮到她諸事生疏,便先安排著去山南處管制羅剎隊。
涑雪的面龐上仍戴著那副極為精巧的面丨具,略微粗糙的臉上一抹戾氣飛快略過。但她還是一聲不吭地接下了任務,反正這次回來也不會待得長久……
至於總司提起的南雲燻涑雪未曾追問,因為他們倆人不出意外地又冷戰了,只是這一次她沒了想和好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