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是從伽楠那件事之後,她的情況就很不穩定,卻一直忍著。”安靈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那張不真實的臉上看起來一片平靜,平靜的讓安靈坐立不安。
他喝了一口咖啡,把目光落入濃醇的咖啡裡。
“不要逼她做不開心的事情,適當的放鬆有時是最好的解藥。”
“黎……”他什麼都知道,卻不發表任何意見,安靈的緊張的說不出話來,斷斷續續的說:“你要去……見她了嗎?”
她既想著他能幫黑雪,又怕他見到黑雪。
“日本門戶已開,幕府根基動搖。”他靠在沙發上,看著窗外遼闊的大海和遙遠的藍天。
“時機成熟,我自然是要見她的。”他無喜無悲,卻包羅永珍。
“黎。”安靈有點激動的站起身來,“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樣子了,性格、行為、思想……什麼都變了。”
“安靈,人都是會變的。”他突然露出一個淡雅的微笑,“如果她還願意作為一個人類。”
“對不起……”安靈為自己不受控制的情感感到抱歉,“我只是害怕現在的她會傷害到你。”
“無妨,一切本就是因我而起……”
安靈咬住下唇,千言萬語都只能咽在心裡。
“你要用的軀體我已經託人找到合適的物件。”他修長的手指夾著一張紙條,遞至桌前,“這是地點,你可自取。”
“嗯,麻煩你了。”安靈低下頭,她只覺得自己和他的距離太遠了。
他靜默了一瞬,淡然道:“你能留在她身邊我很寬心,但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能夠重入輪回,這才是正確的選擇。”
安靈垂眸,神情懨懨,“你不必在意,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你姐姐的死,我很抱歉。”他已經看穿了她的想法,面上依舊無波無瀾。
“……我們都沒有錯。”安靈無力地搖搖頭。“如果……涑雪的絕望也已經令她自己瘋狂到想要放棄生命……”她突然覺得涑雪和自己最後死前癲狂的姐姐很像,孤僻又駭人,她知道涑雪可能離死不遠了。
“她做任何事都可以寬容,只有這一樣,我不允許。”他平淡的語氣難得有些生硬。
他來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身旁的水晶花瓶裡斜插著一直精緻的紙玫瑰,鮮紅欲滴。
“在最初,是她先讓我感知到了靈魂……到如今我已無法捨下她。”
來自外界的光輝透過窗戶修剪下他完美無儔的背影,安靈有無奈,有悲傷。
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前,你們兩人的羈絆就難分難舍,緊緊地纏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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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的早上,在安靈留下一張“出遠門”的字條之後就音訊全無。
黑雪知道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她也懶得深究。本來,她們之間就是這種尷尬的非親非友的互利關系。
幾天後浪士組一行人再次來到大阪,一是找鴻池屋店主鴻池善右衛門商議資金籌集的事宜,二是町奉行所的委託。
而破壞大王芹澤再次鬧事,醉酒後在花街吉田屋大鬧一通,硬是羞辱藝妓跳脫衣舞,不從的藝妓惹得芹澤勃然大怒,決意要削掉她們的頭發。長發對於藝妓而言是重要的賣相之一,砍掉她們的頭發就是斷了她們的生計。
忍辱負重的土方接下了芹澤這一項有辱正義的命令。黑雪不知道土方心裡當時怎麼翻雲覆雨苦苦掙紮,但她知道,芹澤是在自掘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