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把雷德拖出去,他打算再去一趟西貝爾的墓地。以前他沒有去,因為一直以為她沒有死,現在,他必須認真地再去一回了。
他走到自己汽車前,思索片刻,然後告訴副官,給他換一輛汽車,並且讓副官把汽車引擎打著幾分鐘,他才上車。
汽車沒有去墓地,因為途中他認為那樣不夠安全,而是來到了威廉草地街。他沒有馬上進去,讓副官帶人把房子徹底搜尋了一遍,包括那架老鋼琴。
當一切都安全以後,他第二天上午去到了草地街的舊居。
“房門口的紫藤怎麼不重新種植?”
“現在是冬天,大概還沒來得及。”
“春天時給我種上,直接移植現成的。”
然後他走到二樓,去看西貝爾曾經住過的房間,拉開抽屜,裡面有幾頁廢稿紙,上面寫著阿爾伯特的名字,以及幾個劃掉的字。顯然是她給施特恩寫信用掉的廢紙。舍倫堡關上了抽屜,把幾張紙扔在了地上。
大概10點鐘,腳踏車鈴聲在外面響起,郵差停在門口。
“這裡已經沒有住戶了!”舍倫堡的副官在外面對郵差說,“我們只是來檢查房屋水電。”
“我知道,”郵差舉著郵包看了看,“但這上面有個紙條,說是什麼久不聯系的朋友,給她的孩子寄了幾件衣服。”
應該是西貝爾收養那個孩子的生母米婭。舍倫堡讓副官把包裹拿進來,上面果然寫著字:
“給曼尼的幾件睡衣,告訴他我愛他。——久不聯系的朋友米婭。
另,上次拍了幾張你的照片,一起寄來。”
舍倫堡正坐在鋼琴面前,腦子想的卻是,包裹裡的照片中她是什麼的?
他停|下彈琴,去撕開包裹。
裡面有件絨黃|色毛衣,還有兩張照片。那是西貝爾在醫院和病人說話,以及在路上走的照片,看起來——
不對!
這照片像是偷拍的。舍倫堡一步跨到門口,開啟門,把包裹和照片一起往外丟去,但是來不及了。包裹爆|炸了。
這不是一個真正的包裹,而是雷德的計劃道具。
一開始,雷德想要殺掉希拇萊,但那實在沒有可能,於是改為除掉舍倫堡。這樣就沒有人給希拇萊出謀劃策了。
這不是上級的命令,而是他給自己下達的指令。
然後他完成了自己的指令。
……
“馮·毛奇伯爵,”我對丹尼說,“在45年的一月被處死了,受到反抗組織的牽連。而弗裡德裡希,在西線參加一次轟炸盟軍飛機場的行動,返航的時候被德國自己的高炮擊中,墜機身亡。因為這是一次保密任務,高炮聯隊沒有得到通知。
“那個世界裡只剩下幾個女人,無望地等到最後。”我說,“那裡的劇情結束了,今天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你以後再也不要提這個話題。it’s a over.”
“不,我不覺得這一切結束了。這不是結局,”丹尼用一隻大手按著頭就這樣結局,你會甘心嗎?”
“不甘心能怎麼樣?”
“不不不,”他雙手比劃,“也許,也許他們都會到這個世界來?像我一樣!”
我不發一言。
“我已經來了,不相信我嗎?”他拍著自己的臉,讓我明白他是個真實存在的生物。
“我相信你來了,從三年前就相信。”我說,“但他們沒有。也許他們都有了其他身份,已經融入到新的生活裡。像你成為丹尼一樣。”
“不對,不對!”丹尼搖著我,“你是相信了那些紅眼烏鴉的話,所以灰心了,是不是!它們說你的穿越是施特恩的父親設計的,於是你對那個世界失去了信心,對不對?”
“不,”我說,“這三年我已經想明白了,命運是不是設計的,相愛是不是設計的,這並不重要。”
從知道丹尼就是沃裡斯以後,我就一直在尋找阿爾伯特,但他並沒有出現。最終我只能得出結論:他沒有來。
他忘記了我。
“那裡的人還在等你!”
“他們死了。沒有人在等我。”
“你只是沒有嘗試!”丹尼大喊道,“他們需要你,我的靈感告訴我事情是這樣的,你離開以後,他們的劇情都在惡化,但事情原本不該這樣的。你可以改變他們!是的,這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之一,告訴你這個資訊。他們希望你回去,幫助他們改變!起碼嘗試一下,好嗎?你不能沒有嘗試就放棄!努力一下,也許只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