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您來擔任他的副官嗎?”
梅爾中校輕微點了下頭,表情裡有大量同情。
“提醒元帥,埃德斯坦小姐以前經常說,不要為了熬夜不睡而吃提神藥物,那對他的心髒不好。她還說,如果累了,可以短時間打盹,十幾分鐘也好。”
梅爾中校重重點頭,上前跟薩維亞蒂握手。
“元帥安排了車,讓你現在就走。”
“現在就走!”薩維亞蒂仰天一笑,大步向指揮部外走去。在車邊,他又遠遠朝著倫德施泰特元帥的屋子行了軍禮。即使是大白天,從那麼遠的距離也不一定能看到,更何況現在是夜裡,但這個軍禮還是持續了好幾分鐘。
最終,車燈和車子的轟鳴遠去,沒入了黑暗。
在倫德施泰特的房間裡,元帥喝下了一大杯夏布利酒,閉上眼,一隻手捂著頭。
“84軍激戰正苦,”他自言自語,“如果他能放下那些想法,好好表現,也許還有一線機會。”
梅爾不知道元帥在說什麼,於是等了一會,彙報了薩維亞蒂離開的情況,以及西貝爾的囑咐。
“上一次在諾曼底,阿爾伯特是對的,這一次,他也是對的嗎?”
梅爾中校不知如何回答,他第一次和元帥這麼接近,聽他抱怨生活的煩惱。幸好元帥也並不需要誰來回答,他就這樣靠在沙發上。
“那個屋子外面只有一個警衛,我想應該派人盯著,以免夜裡出別的事。”梅爾說。
元帥閉著眼:“讓我睡一會,薩維亞蒂。”
“可是——薩維亞蒂已經走了,元帥。”梅爾提醒。
“我說讓我睡一會,你答應就好!”
大概半夜2點,正在打盹的元帥醒了,梅爾正在輕推他的胳膊。
“有軍情?”
“不,”梅爾說,“施特恩上校在1點多的時候被他的副官悄悄放了出來,還打暈了兩名警衛。但是他也沒能離開法國,路上遇到空襲,他的副官受傷了,他只得開|車送副官就醫。野戰醫院的人通知了我們。”
“傷得重嗎?”
“施特恩上校後背被碎彈片擊中,需要住院幾天。傷得不算重。”
“我問,他的副官傷得重嗎?那小子還能開|車,應該沒事。”
“比較重,”梅爾說,“醫生說不是那個小夥子,施特恩上校大概已經陣亡了。”
“想個理由,給那小夥子一點獎勵,”元帥站了起來,“他做一個副官該做的事。”
“您可以繼續睡。”梅爾說。
元帥去洗了把臉:“不了,今天很多時間都耽誤在私事上,我現在得去下面看看。”
來到外面,夜空朗朗,星光熠熠,倫德施泰特在星空下深吸了一口氣。“真有天意嗎?這次,我是不是做對了?”他對著那些星星說。
第二天,施派德爾去野戰醫院探望阿爾伯特。他傷得是不重,但背部無法活動,需要躺上幾天。
“我聯絡不到薩維亞蒂。請你告訴施陶芬,等我傷好一點,還會回柏林。”阿爾伯特對施派德爾說,“我知道科雷格希望我安全,但是你也可以告訴他,該做的事,我還會去做。”
“薩維亞蒂被元帥趕到84軍去了,”施派德爾說,“施陶芬我已經通知了,他會有新計劃。”
這天晚些時候,安迪亞終於找到了阿爾伯特。到法國後,他跑了好幾個指揮部,最終得知阿爾伯特受傷住了醫院。
現在,阿爾伯特被子上放著七八封西貝爾的信,他又一次被愧疚淹沒。愧疚自己一次次投入反抗,讓她擔憂,讓她不斷面臨“被孤獨地留在世上”的境地。
一封有點厚的信裡是一個小本子,記錄著時間和地點。後來在另一封信的背面,他看到西貝爾草草寫下的字,說這個本子是菲利普的。雖然不知道本子裡記錄著什麼,但他本能地知道,它很重要。
同一天,在柏林本德勒大街的後備軍司令部,施陶芬伯格得知阿爾伯特受傷的訊息後,立即著手定下了新的計劃,時間就在7月20日。
“看來,上|帝最終還是選擇了我,”施陶芬說,“從在北非重傷後大難不死的時候起,我就知道自己是有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