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點45分,軍事會議還沒有結束,但阿爾伯特已經得到鮑曼的許可,把布舍帶到會議室的外面。
粗重的呼吸聲就在耳邊,阿爾伯特回頭看了看布舍,發現他滿頭的汗,鼻翼都在扇動。這小夥子太緊張了。
“這裡有點悶熱,你跟我來,我給你拿些水喝。”阿爾伯特說,他希望布舍離開幾步,放鬆一下。布舍直著眼睛,點點頭。這個年輕人在戰場上從未退縮過,但此時脖子僵硬得像石頭。
“我去給各位拿水!”剛才的女秘書跑著去了,用一個盤子託來四杯水。三杯遞給布舍及同伴,另一杯給了阿爾伯特。
阿爾伯特不想喝水,沒有拿杯子。秘書有些失望,因為在大本營的秘書當中,偷偷流傳著一個排名,認為年輕軍官當中,以伊瑟和阿爾伯特最為英俊。但阿爾伯特對女性沒有那麼熱情,所以排名在伊瑟後面。
布舍第一杯水沒拿穩,灑在了衣服和揹包上。
“他在東線手受傷了。”阿爾伯特說,女秘書崇拜地點點頭,把第二杯水遞過去。
會議室的門再次開啟,裡面的鮑曼向他們使了個眼色。阿爾伯特趕緊帶人進去,唏特嘞正跟戈林聊著,抬頭盯著他們。
“這是誰?”他好像在看一個行走的物品,而不是一個人。
“是新軍裝展示,您設計的新軍裝——”鮑曼說道。
“我知道新軍裝,但我剛才說,讓希拇萊進來!”唏特嘞說,“軍裝的事以後再說,讓這滿頭大汗的小夥子出去!”
鮑曼眼睛瞪大,肥胖的腮幫子一抽一吸,熟悉他的人知道,這是他強行控制自己冷靜的表情。很顯然,唏特嘞剛剛隨意改變了想法,不想看新軍裝了。
“聽見了嗎?你們快出去!”鮑曼推了布舍一把,後者趕緊帶著同伴退了出去。
12點整了。布舍和阿爾伯特在會議室外面面相覷。
一次機會就這樣失去了嗎?雖然這種情況對阿爾伯特來說絕非罕見,唏特嘞在很多時候的決策都比較隨心。
不過,這個計劃需要布舍的自我犧牲,錯失了,他反而能活下來。這小夥子剛才出那麼多汗,一定也害怕了。
可布舍沒有一絲慶幸,臉上滿是失望,雙手捏緊了拳頭。
“我帶你回火車站。”阿爾伯特領著他走遠。
“錯過了最難得的機會,”布舍恨恨道,“除了戈培爾不在,其他人都聚在這裡,如果能成功……”他重重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好像那裡憋著一口悶氣。
“剛才一進會議室時,你為什麼不引爆?”阿爾伯特突然問,那個機會不完美,但也勉強可以。
“人太多了,我不能接近唏特嘞,”布舍說,“一進門就引爆,你也會死。你是個可敬的同伴,我不想讓你陪葬!”
阿爾伯特輕嘆一聲,拍了拍布舍。
“但是沒關系!”布舍又說,“這不是第一次失敗,甚至不是第二次第三次了,只要還沒有展示成功,下次就還可以用這個理由去見他!”
“你……還願意再次執行這個任務?”阿爾伯特震驚。
“否則呢?”布舍傲然道,“在我面前死去的那5000人,絕不能白死。我有一段時間每天都夢見那個場景!”
這話讓阿爾伯特想起了自己的夢,那些死去的蘇聯孩子的夢。
“糟糕!”布舍突然叫道,“我的揹包,忘在了會議室!”
那裡面還有一個炸|藥管。
“小聲點,”阿爾伯特說,“你去火車站,我回去取。”
阿爾伯特回到會議室,唏特嘞竟然不在裡面,那個女秘書在收拾檔案。
“元首剛去了書房。”她好心地通知阿爾伯特,唏特嘞心血來潮又換了地方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