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的手一抖,莫名的恐懼又來了,我很怕她也說出自己面臨著危險。她緊了緊握我的手:“沒什麼,我只是……只是不想在他那裡工作了。”
見她緊張,我站起來,把和其他病人之間的簾子拉上。
“他難相處嗎?”我問。
“差不多,他這個人……讓我害怕。”蘭肯說,“原本我以為他很有愛心,我如果距離他近一些,會比較容易影響到他。但現在……那天我和他姐姐卡羅提了一句柏林的一個裁縫做的舞蹈裙最好,以後西比爾上臺表演會用到。沒過幾天他就送來了一套那裡定做的舞蹈裙。我以為是卡羅告訴他的,但卡羅說沒有這回事。我們遠在坎德爾,距離柏林2個小時多的車程,他不經常來的。”
“也許卡羅是告訴他了,只是忘了。”或者卡羅撒謊。
“不管是什麼,總之這一類事發生過好幾次了。有時是我和孩子對話提到的,有時是卡羅,每一次都沒人承認有人告訴他——當然,我相信西比爾,孩子不會說謊。”
“這確實讓人難受。”
“是的,我甚至覺得他是故意的,好讓我知道他一切盡在掌握。”
可以想象,他還建立了夜|總|會監視各路官員,這種方式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那你趁機辭職了嗎?”我問。
“今天上午他派人送花,又打電話給我。我知道這樣不合適,但是我甚至不敢當面向他談這件事,於是就在電話裡辭職了。——你,不會怪我吧?”她歉然。
“為什麼怪你呢?”我撫了撫她頭發。
蘭肯躲了一下我的目光:“以前幫我介紹工作時,你也費了好大力氣。這次我覺得自己肯定讓他不滿意,以後你和他相處也會受到影響。”
“唉,我和他之間有什麼關系值得你提心吊膽的維護嗎?他不滿意,就不滿意好了。”
蘭肯看了我一會,微笑起來。
敲門聲,麗塔推著車子站在外面,身後還有另一個很年輕的護士。我招手讓她進來,她指指自己的車,表示還要去別處。
“晚上找你吃飯。”我用手攏起喇叭對她說。
麗塔笑著搖頭:“醫生們不把我吃了再說。我只是來告訴你,剛才接到希爾德電話,她晚來一會,要先找毛奇伯爵。”
“把你手指上的傷口好好消毒,不要被感染了,剛才接觸那些膿瘡。”她一邊囑咐身邊的護士,一邊推車走了。
“她每次經過都來看我一眼,但是很少久待。”蘭肯說,“她現在是護士長,比以前還要忙了。”
5點半了,希爾德還不來,我有點著急,到醫院前臺給她打電話。她工作的電話沒有人接,大概已經在路上了。剛放下電話,一個聲音在背後問我:
“埃德斯坦小姐,您的探視已經結束了嗎?”
我嚇了一跳,發現是舍倫堡的副官安迪亞,就是經常給我送占星報告的。
“旗隊長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安迪亞沒有回答,只是聳聳望。好像說:旗隊長什麼都知道。
“旗隊長想見您一面。”他說。
“但是我還約了另一個朋友,我要在這裡等她。”
“是很重要的事,”安迪亞強調說,“我想會很快的,之後我會把您送回來。”
“我要和蘭肯告別一聲。”我說,其實我擔心有可能回不來。
我回到病房,對蘭肯說:“舍倫堡要找我,只怕有些事情讓我做。我不能不去。希爾德來了你告訴她一聲吧。”
猶豫著,畫像怎麼辦?那裡面還有傳單呢。
安迪亞已經把那畫像拿了起來。“這件東西應該不是送給霍恩嘉特小姐的,否則您一定直接開啟了對不對?我給您拿著好了。”
“不是,不是。”我趕緊說,“那是我自己的,帶來帶去不方便,就放在這裡吧!反正我還要回來。”
他把畫像放在了蘭肯床邊。我捏了把汗,帶著它去見舍倫堡肯定不行,萬一他産生了懷疑。
安迪亞開|車把我帶到了安全域性。
路上|我問他舍倫堡找我什麼事,他沒有回答。也許舍倫堡沒有告訴他,那也不奇怪。只是被莫名其妙叫過去,總是讓人心焦。
“也許是治療?”他猜測道,“或者您沒有和他發生什麼不愉快吧?”
我瞥了他一眼。
安迪亞閉了嘴,但只閉了一會,就繼續說道:“我希望您和他之間沒有什麼不愉快。旗隊長心情好的時候,大家工作都輕松順利。兩年前他和前妻鬧矛盾那段時間,每個人都不好過。那個女人脾氣很壞,身強力壯,總是和旗隊長爭吵、打架。最後他們離婚了。但旗隊長後來即使接到她電話,還是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