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小傷。”他舉起手指,讓我看左手食指上的一個小傷口。我腦海中出現了啟蒙中的畫面。
“是罐頭?”
他驚訝了一瞬,“因為當時不知為什麼想起你,就有點不專心。”
原來我真的看到了他。
那些在我心中想說的話再一次湧了出來。
我好想告訴他,是他的思念讓我從幻境中覺醒,帶我繼續走回來的路。但是這些都屬於保密協議的一部分,我不能說。這種感覺讓我討厭,我和他之間原本是無話不談的,我不喜歡兩人之間存在不能分享的話題。以後一定不能再參與任何有保密協議的事。
“十分鐘到嘍!”一個聲音從黑暗裡蹦出來。
我嚇了一跳,整個在他懷裡一顫。
怎麼還有人計時?!
“不用管他們。”他又吻了我一下。
但是畢竟時間到了,我們不能讓整個車隊等太久。
“等一下,我拿行李。”我跑向原來的帳篷,行李之前被我隨手放在了沙地上。但是胳膊就被阿爾伯特拉住。
我這才看到,行李就在他背後的腳下,他過來找我時早就提了過來。
他把行李隨手背在肩上,另一隻手緊緊握著我的手,向車子走去。
“我就說他們不會超時,我贏了。”那邊黑暗裡圍觀的一個士兵舉著表說。
“超了幾秒鐘也算,我贏了。”傷肩膀的那個士兵說。
還打賭呢!我轉過去看阿爾伯特,想聽聽他做何評論,但是他的視線一直在我臉上,好像完全沒有聽到那些人的聲音。
赫林早就在車邊等著了,“一半黝黑”的臉向我笑著,把提著的一個小箱子放在我行李邊,說是隆美爾元帥給妻子的信,讓我回柏林以後寄出去,這裡信件實在太慢。另一外還有一小捆信是阿爾伯特的。我把這一捆放在自己包裡。
海因裡希把隆美爾的小箱子拿了過去,放在自己行李旁邊。
車子發動了。
我伸出手,阿拉伯特拉住我的手放在唇邊,吻了我手指上的戒指。
我抵下頭,兩個人的額頭抵在一起。
“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也要。”我說。
“不要擔心,我不會有危險。”
車子發動的聲音讓我難受,情緒一下子湧出。
“我要擔心,每天都擔心!”我大聲說,“你明明大臂上面還受傷了,繃帶藏在袖子裡,可是隻給我看開罐頭時候手指上的小傷口,你故意瞞著我!”一開始很兇的聲音,說到最後竟然差點哭出來。
什麼東西從頭上套下來,是他的防風鏡,原本在他脖子上,現在到了我脖子上。
“我有,只是今天沒戴……”我說。
“上面有我的名字,戴著吧。”
車開動了,他抹掉我的幾滴淚水,最後吻了一次我的手和手指上的戒指,放開了我的手。
我開啟自己的揹包,把裡面那個簡單一點的防風鏡拿出來,使勁丟給他。他一伸胳膊接在手裡。
黑暗裡,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越來清晰,一架飛機從東方歸來,在我們頭上繞了一圈。
“那是你的朋友嗎?那個飛行員?”弗拉維奧問。
“是的,他把英國飛行員俘虜的訊息帶給對面!”
“真正的騎士風範。”弗拉維奧由衷贊嘆。
夜色中的戰鬥機,像歸巢的雄鷹一樣降落在營地外面,激起一大片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