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描述到是像是冥想中意識轉換的狀態,也就是所謂意識進|入靈界。我沒有解釋,讓他繼續說。
“埃德斯坦先生比我們清醒一點,我問他是否離開,他擺擺手錶示不用。這時海因裡希中隊長站起來,自己要出去。我想他也受不了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我也是一樣。我們二人退出秘室,到外通道等待。後來,我就沒有再進去。直到兩天後。”
“兩天?”
“是的,後來沒有一點動靜了,海因裡希中隊長沒讓我再進去,只說他們在進行某種儀式,不能打擾。我遠遠看去,感覺埃德斯坦先生躺在那裡好像‘睡著’了。”
“我中途和中隊長還到外面了一趟。弗拉維奧·裡佐上尉和隆美爾將軍派來支援我們的一隊士兵都埋伏在附近,說敵人隨時會來。我們帶了些吃的東西重新返回,寄希望於他們趕快醒來。
“等到第二天時,連中隊長也開始著急。他自己進|入了國王秘室,我聽到他‘啊’了一聲。不一會,他扶著勒內先生出來了,勒內先生看起來有些虛弱,但神色平靜。我問他儀式進行得怎麼樣了,他卻說埃德斯坦先生突發疾病,昏迷了,要趕緊回去。
“我進去叫了好多聲,埃德斯坦先生一直不醒。我摸到他的身體還是溫的,但是似乎已經沒有心跳。說是‘昏迷’,其實已經去世了。
“出去以後,我們就啟程回去。在路上,裡佐上尉注意到埃德斯坦先生面容平靜,不像發病去世,就詢問中隊長金字塔中發生了什麼。沒想到中隊長大發脾氣……後來,在混亂中,埃德斯坦先生的外套還被大風吹走了。因為當時天氣不好,我們怕有沙暴,也沒來得及去找。”
弗拉維奧·裡佐鼻子上有淤青,肯定是海因裡希不想吐露真實情況,所以不知道當時怎麼找理口外加“武力鎮壓”呢。
“那麼,您也在秘室附近,是距離最近的人了。最初看到他在地上躺著,也是面容平靜嗎?”
雷德低下頭:“當時沒有想那麼多。”
“主要是因為,埃德斯坦先生出現狀況時,我沒有在秘室裡。”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您不會是懷疑我有所隱瞞吧?”
我看了他好一會,“繼續講吧。”
“後來回了託布魯克,我們火化了埃德斯坦先生。緊接著,勒內先生就生了病,發燒、發冷,軍醫說可能是虐疾。出了這樣的事,中隊長認為應該回去向希|姆|萊先生彙報,我們就讓勒內先生在的的黎波裡治療,我和他回了柏林。我一直猜測,這次考察可能會到此為止。”
“不過,後來希|姆|萊先生指定勒內先生擔任隊長,而且同意把您帶來,我想,考察一定還會繼續的。”
“如果考察中止,希|姆|萊會讓考察隊整個回柏林的。”說完了,我發現自己忘了給希|姆|萊加上“先生”,但雷德沒有注意。
“是的,但您來之前,我們是真的不知道下面要如何。勒內先生做事和想法……比較跳躍,我們常常不能馬上領會他的意思。他也覺得我們非常愚蠢,他懂的東西,跟我們永遠也講不明白。”
沃裡斯是這樣的,他喜歡從神秘學的角度看待任何問題,又懶於跟人好好解釋。如果你沒有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他說不了幾句就會不耐煩。
這天晚上,我就睡在父親的房間。
睡前我對那個陶罐說:“父親,如果你還在這裡,晚上就在夢中出現。”
水邊的高草纖毫畢現,彷彿古埃及的壁畫裡那些獵鴨的船,隨時都會從水草中現身。夜空中,一輪上弦月斜在天空中,涼風吹拂著我的身體。周圍靜悄悄的,只有不遠處的尼羅河水的水流聲,草中的蟲鳴。
考察隊剛抵達尼羅河畔,沃裡斯開啟一卷古老的羊皮紙,上面繪制的卻是埃及風格的畫,畫了尼羅河以及沿岸的幾個地點。每個地點用紅圈標示,旁邊還寫了字。
他旁邊還有幾個人影,很遠,很模糊。我想過去看看有沒有父親,夢中的沃裡斯抬起頭。
“你知道這些是什麼意思嗎?”他問我。
我一驚,意識到自己在做夢。
沃裡斯看了幾眼羊皮紙,就自己冥想去了。卷軸自己我面前開啟來。那上面畫了一個人體,旁邊是一條蜿蜒的曲線,似乎是尼羅河的形狀。沿河標註著七個圓圈,旁邊是地名和一個小圖案。並與人體身上的七個同樣的圓圈用線連起來。
“這些也叫作‘脈輪’。它們是人類能量身體上的能量中心。”那個聲音又出現了,是一直以來出現在我幻覺裡的,那個小教室裡的聲音。
不知為什麼,聽這個聲音講課的吸引力超出了任何事。
它依次提到七個脈輪,位於尾椎尾部到頭頂的中軸線上。每講到一個,我身體對應的部位都會有感覺。在這個夢的狀態,我能看到那些能量呈不同的顏色,像輕微的井噴一樣,從身體裡面伸出表面幾英寸,呈現為一個旋轉的小漩渦。
七個脈輪講完了,沃裡斯冥想也結束了,他在夢中站了起來。
我望向遠處,在夢境裡,一道現實不存在的光芒從天空射下,遠遠的像一道探照燈的光柱,落在金字塔的頂端。在暗藍的夜空當中,金字塔像一張黑色的剪影。
第二天上午,沃裡斯出院了,也住在這層樓裡,就在我隔壁的房間。
“你記得昨天的夢嗎?”沃裡斯問我。
“記得。”我說。
昨天我沒有夢到父親,也許那個陶罐裡也只是一捧灰土,他已經不在那裡了。
“你能講一講記得的夢嗎?”沃裡斯問,“昨天晚上,我把我們這一行的經歷投射在你夢裡了,我想看你接收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