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逮捕我的到底是什麼人?”我問。
“確切的訊息不清楚,但中隊長說可能是馬丁·鮑曼的人。”雷德說,“我們懷疑他們提前知道了訊息。”
“什麼訊息?”我問。
雷德沒有回答,我們已經走到海因裡希身後。
“對了,我父親呢,他到底回來了沒?”我問海因裡希,後者轉過身,沒有回答。
“難道他沒回來?或者是考察出了問題,他在外面病了?您說話呀!”
海因裡希沒有因為我沖他大喊而發火,反而異乎尋常地平靜。
“埃德斯坦先生,出了點事故。”
耳邊一聲炸響,我看了看天,陰沉沉的,好像是打雷了。
“什麼事故?什麼時候?”
“在埃及,”他說,“大概兩周前,失蹤了……”
“失蹤了?和當地戰事有關嗎?”
“我們還在調查。”
“已經兩周了,還在調查?”我提高聲音。
我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彷彿上司對下屬的工作不滿意似的。這不是我該有的態度。以往要是有人這樣質問海因裡希,他早就已經掐住了對方的脖子,但今天他原地站著不動,轉過臉沒有看我。
“先送埃德斯坦小姐回去吧。有些事,暫時不能解釋。”他不但沒有在意我的語氣,反而顯出一種憐憫。
可是,這回答不對。如果真的是失蹤,怎麼會是“不能解釋”?
又是一聲悶雷,天邊的黑雲翻滾而來。
“鮑曼提前知道了訊息”,是這個訊息嗎?鮑曼一直敵視父親,所以聽說父親出了事故,就趁機找我的麻煩,藉此跟希|姆|萊爭權嗎?
事情會是這樣嗎?我腦袋一團亂麻,理不出個所以然。
談笑聲伴著皮靴聲響,五六個人從安全域性裡走了出來。領頭的是舍倫堡,他向旁邊的卡爾森膀笑道:“不會的,讓戈培爾博士放心,這種事很容易查證。”
卡爾森看到了我,忙幾步趕過來和我握手,又和海因裡希握手。
“我就說,絕對是一場誤會。”舍倫堡深琥珀色的眼睛看了我一會,他向海因裡希打招呼,但後者點點頭,一臉戒備。
“有空我還可以向您請教問題嗎?關於我母親的。”卡爾森問。
我僵硬地點頭。
舍倫堡笑道:“先讓埃德斯坦小姐回去休息吧,起碼也把東西放回家。”他的目光在我提的勞動營布袋上轉了一圈。
我忍著內心的情緒,堆起笑容向他們揮手。天邊的烏雲也越來越低,越積越重,天色原本就發暗,這時除了最遠處烏雲背後的一絲暗藍,頭頂上已經像夜晚一樣了。
卡爾森坐車走了。
“有些事情是涉及保密的,”雷德低聲在我耳邊說,“中隊長先生不是不願意解釋。”
這答案並不意外。
我早該知道,普通的考察怎麼會總讓沃裡斯參加?他並不瞭解任何古代文明或文字。所以父親參與的這些考察,表面是考古,背後都與神秘學有關。
這些東西,當然是有機密性的。
也就說,父親失蹤的原因是什麼,他們根本沒有義務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