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調興奮,似乎回到了當初的心情,但又慢慢冷卻下來,“我哥哥就不該對她那麼認真。”
“不能完全這麼說,”我說,“雖然我沒有資格評論你哥哥的感情——”
“你有資格啊!”弗裡德裡希直率地說,“你是搞心理的,又是我的朋友,你沒有,誰有?”
他的話讓我一笑,想了想說:“米婭通知了你家人,讓你們知道他沒有陣亡,這說明她起碼是善|意的。只是感情上,有時候一對男女相遇,並不會發展成愛情。”
弗裡德裡希垂下頭,“也許,我哥哥一開始對女孩太認真,是他錯了。”
“這沒有什麼對錯,阿爾伯特對人也很認真。”我說,“只是需要分辨對方的真實意圖。”
弗裡德裡希走後,我又在床上歪著打了會盹,再醒來時不知幾點。
某人怎麼還沒來?
跑到外面看看樓下,書房門關著,客廳的吊燈和裝飾燈都熄了,只餘下壁爐的火焰發出微光。
會不會已經談完了事情,各自回房睡了?
下了樓,在壁爐邊找到了咖啡壺,還溫熱著,喝了半杯。落地鐘發出“當當”兩聲,時針指向2點。在鐘前面的玻璃裡,我看到自己的發辮鬆了,鐵絲發卡也掉了,趕緊用手攏著。
書房門開了。
我一手抓著頭發,躲到樓梯間後面。
吉羅道了晚安,上了樓。皮鞋聲從我頭頂的樓梯上經過。
應該只剩下阿爾伯特和科雷格,我攏了攏頭發準備出去,卻聽到科雷格提到了我的名字。
“剛才你的想法,是西貝爾告訴你的嗎?”他問。
“不是。你怎麼會認為是她?”阿爾伯特說。
科雷格笑,“我想,元首要開闢東線戰場,這麼‘跳躍’的想法,難道不是西貝爾從占星家父親那聽說了,又告訴你的?”
“跟她沒關系。”阿爾伯特說。
“僕人們我都打發去睡了。書房裡暖氣也不太熱,我們就在這聊會吧。”接著,是往壁爐裡加柴的聲音。
“關於那件事,我的想法|正好相反,”科雷格說,“讓我們年後到東普魯士,是為了迷惑英國,也許攻擊英國本土的時候到了。你看今年過年,好幾個元帥去了紐倫堡,這不像常規的聚會,應該是在部署這個計劃。更何況剛才吉羅說,他父親也是這麼認為。”
“最近和英國的空戰膠著住了,維持下去代價太大。”阿爾伯特說,“元首應該想的是轉換方向,佔領俄國的土地和資源。”
“莫斯科不是那麼容易去的。拿破侖試過了,失敗了。元首不會那麼傻,兩線作戰是大忌。再說,也許哪裡也不進攻,戰爭就這樣結束了。我認為目前德國的版圖已經也足夠我們再稱為‘神聖羅馬帝國’。”
“戰爭不會結束,元首也不是傻。”阿爾伯特語氣像窗外的落雪一樣,輕飄飄的,但毫不遲疑,“他是別無選擇。”
“什麼意思?”
“你記不記得,上次我們去舒倫堡伯爵家,見到了幾個大企業的總裁。我當時問他們,現在生産的東西主要銷往哪裡。他們說主要是國家採購,提供給軍隊。還說,目前除了必須品,大部分工廠都是軍用,生産戰爭物資。”
“戰時不都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