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裡德裡希不知幾杯下肚,臉色微微發紅。科雷格請我跳舞的時候,他嚷嚷著要排第二個。
希爾德不滿意了,她是永遠都要c位的人,“怎麼大家都去找西貝爾?你來,我跟你跳!”
“我怕踩你腳,你揍我。”弗裡德裡希說,“西貝爾準不會笑我,因為她跳得也不太好。”
希爾德放聲大笑,科雷格忍|住了,堅持跟我跳完了最後幾步。
“弗裡德裡希,別擔心,就憑你剛才的話,不跟我跳舞,你也一樣能捱揍。”希爾德瞧了瞧阿爾伯特說。
鋼琴聲戛然而止,阿爾伯特站了起來。
弗裡德裡希警惕地看著阿爾伯特,“你可別聽她的。”
阿爾伯特眼睛看著我,路過弗裡德裡希時說:“我不找你,我要和貝兒跳舞,而且這個晚上接下來,她的時間都是我的,輪不到你。”
好像開啟了一個烤箱,臉上一下子烘熱起來。他當著這麼些人的面叫我暱稱,還是第一次。
其他人似乎都笑著說了什麼,我沒聽清,只聽到自己的心跳。和科雷格不一樣,阿爾伯特直接把我攬到了懷裡。
科雷格開啟唱片機。弗裡德裡希還是跟希爾德跳了,兩人嘻嘻哈哈鬥嘴不停。麗塔喝了幾杯起泡酒,也主動站了起來,硬拽著笨拙的吉羅。
如雷的心跳逐漸平息,唱片機裡傳出《當我們正年輕》。
希爾德和麗塔兩個旋過我身邊,像兩朵花在身邊開放。以前讀過的《雅歌》裡的句子就這麼浮現出來:
“你的腰如麥草,周圍是百合花。
你的頸項如象牙臺。
眼目像城邊的水池。鼻子仿若高塔。
你的頭好像迦密山。頭發是紫黑色。
王的心,因這下垂的發綹繫住了。”
似曾相識。
好像這個場景我曾經歷過。是在西貝爾的夢裡,還是在她的想象中?
我把這些句子念給他聽。
阿爾伯特停住了腳步,輕撫我的頭發,“我的心,也因你的發綹繫住了。”
“你是所羅門王嗎?”我傻傻地問。
“我不是,”他說,“我只是我。”
是的,他只是他。
而我也只是我。我忽然覺得,我其實沒有變。
也許,西貝爾原本就是我……這個想法一起,那個曾經在我體內偶爾“反叛”的西貝爾的力量一點一點地消失了,融化在我的意識中。
其實她也沒有什麼不好,她的性格對我是很好的補充。
我又何必介懷?
命運的帷幕在意識之風的吹拂下,掀開了一點點。
心落λ一片奇妙的輕盈中,彷彿被白雲託舉,在空中悠遊。頭頂的燈光仿若星辰旋轉,空間漸漸模糊。唯一清晰不動的,是他堅定明澈的目光。
只要能遇到,我們是誰都沒有關系。
畢竟不會真的一整個晚上都和他跳舞,後來坐著休息。
我臉熱口渴,喝了兩杯起泡酒,拿起第三杯時,被阿爾伯特奪了去一飲而盡,讓人給我拿牛奶。
我心中不滿,“牛奶是小孩子喝的,我不是小孩子!”
阿爾伯特好笑地看著我。
我說錯什麼了嗎,怎麼一副“你喝醉了”的表情?
他建議我去休息,我當然不肯。希爾德也說“不許離開”,還沒有過12點。
不一會,僕人拿來一大堆東西,有粗蠟燭、鉛塊、大鐵勺和一盆冷水。說要玩“熔鉛佔蔔”,這是德國新年裡經常玩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