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上去了能有一分鐘,我就急火火地跑了出來,要去學校。我完全忘了催眠威廉約在了上午10點半。
趕到學校已經快到11點了。我從計程車裡出來,讓阿爾伯特在後面付錢,又指著學校旁邊,“那邊有書店,還有咖啡店,你進去等我就行。”
“好了我知道,你去吧。”
進校門不遠,看到威廉和一個黨衛軍,一起往外走。
“不好意思,今天有點事,直接把約的時間給忘了!實在是對不起。我們進去吧,——咦,你和費舍爾是朋友?”
那個陪他的黨衛軍,就是漢斯·費舍爾。
“我們是堂兄弟,”費舍爾盯著我說,“上次我就是希望您幫幫他父親,不過——”他沒有說完,看了一眼威廉。後者頭低著。原來上次說的是威廉的父親,他一直沒告訴我,看來談話還不夠徹底。
“算了吧!”威廉說。
阿爾伯特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在幾米開外站著。
我又道了一次歉,說:“沒關系,時間肯定是夠的。費舍爾願意的話也可以陪著你進去——”
“我說——算了。”威廉一甩手,把我推開一步,頭也不回地走遠。費舍爾追上去跟他說:“你走什麼?我都就說了,就算不催眠,跟她認識也沒有壞處,她父親……”
“離我遠點!”威廉吼了他一嗓子。
費舍爾轉過頭,還想對我說什麼,被阿爾伯特不友善的目光鎮住了,縮了頭跟上威廉而去。
我進到學校,教授的辦公室當然是關著,我寫張紙條準備塞進去。可是發現辦公室裡滿桌淩亂,好像有人翻過。難道被盜了?我去找學校管理人員,他們卻說不是被盜,叫我不用操|心。
這叫什麼回答?
我心裡惦記著新年,就沒細問。
其實從阿爾伯特回來,我的心思早就不在了。早上睜開眼,我就在想科雷格家是什麼樣。聽說附近有滑雪場,我的傷也早好了,應該可以好好玩玩。
接下來回阿爾伯特住處拿行李,然後去火車站。他一路上都沉默不語。
“怎麼了?火車沒耽誤吧?”我問他。
他笑笑沒有回答。後來到了候車廳坐下,他才很認真地說:“我不知道該不該提出來,但我覺得,你這個工作,似乎總是要接觸些沒教養的人。”
應該是指威廉推了我一下。
“這不能算沒教養,我們會接觸很多情緒不正常的人。正常的也不找心理醫生呀。個別現象,不必在意。”然後我又解釋,他自己原本就遲疑,大約自卑作祟,怕催眠挖出什麼東西。最後終於約定了我又忘記,他可能以為我不重視,有情緒也正常。
“可是你想想,要過新年了,在他多次推遲的時候,你是否應該拒絕呢?你也有自己的生活。”
也有道理,我點點頭。
過了一會,他又試探著問:“我記得,你們系裡只有三四個女生,其他都是男同學。像這種情緒不穩定的男性,是不是介紹給你的男同學催眠更好一些?”
我聽著,打量著他笑,“你是不是,吃醋啦?”
他張了張嘴,沒有出聲,想否認又不想說謊的樣子。
我又看了他好一會,直到他有些發窘,我說:“你來了,我就把他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你不覺得自己也有一丁點責任嗎?而且,其實我也早想推掉這次催眠,可是你不在,我想找點事做,就不用一直想你……”說到最後聲音很小了,他的笑容越來越明顯。
“忘了就忘了,你記性本來就不好。”他高興地說。
這是替我分辯還是在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