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一般般吧。”另一個說。
“但我喜歡他的聲音。”
“你不覺得另一個的身材更好嗎?這樣的人才是最佳約會物件。”
就像幾條街以外的咖啡館裡爭論符號的學者們一樣,她們也同樣認真地爭論著三個飛行員的長相和身材。
“報告是什麼內容?”我問。
“唉呀,無非是戰績如何,在哪打下了法國的飛機。反正德國飛行員是最好的。可惜,沒有一個收我寫的字條。”
“不是法國,是英國飛機。”另一個糾正道,然後對我說:“對了,我這裡有一封你的信。漢斯的,你記得吧?”
想起來了。有個同學綴學去參加了黨衛軍,這在當時也是很榮耀的,幾個女同學都寫信去祝賀來著。
還沒掏出信來,女同學眼睛直直地看著我背後,喃喃說道:“你們快看!如果那個走過來的軍官願意和我約會,三個飛行員我都可以不要!”
“很抱歉,他看的是我,親愛的。”高個子擺弄了一下秀發,昂頭望著遠方。
“別做夢了,他哪都沒看。”另一個說。
我也回過頭去,一位身材高挑的國防軍正快步走來。又近了一點,那不是阿爾伯特嗎?
他看見我了。
在同學的評論之下,我這才第一次正式打量他的五官。
他是很英俊,但他的氣質裡有一種“形而上”的東西,會讓你忽略外貌。他走來的時候,英挺的身姿會讓你産生一種感覺,好像整條街上只有他一個人。好像他周身有一種氛圍,你一旦專注於他,別的一切不符合同樣氣質的事物就消失了一樣。
這種氛圍是從他散發出來的,堅定又清晰,優雅而不浮誇。在戰馬上揮劍的騎士,中世紀神學院裡談論柏拉圖的大學生,以及在月光下演奏自己新作的音樂家,這些氣質完美地融合在他身上,沒有一絲違合。甚至還有一絲熟悉感。
他走到我面前來了,我長長地呼吸,剛才竟然專注到屏息。
“怎麼在這裡?”為了避免人稱問題,我盡量少用。
三個女同學炸窩了,“你們認識?”
然後不等我回答,就繼續圍攻他:“您在哪裡服役?”
“看袖標似乎是裝甲師,對嗎?”
阿爾伯特退後一步,禮貌地笑了笑,沒有回答。
女同學們轉而向我,“西貝爾,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嗯……前兩天。”我隨口應付。
“是前天嗎?前天我在哪裡?誰記得我前天在哪?”
“對了。”同學把信塞給我,然後猶豫道:“能不能在這裡看?我也想知道漢斯的訊息。”
她好著急。
我拆開信。
滿篇怪話,什麼他是雅利安人,如果要結婚,女方家庭必須三代內都得是雅利安血統。什麼西貝爾以前說父母在法國認識的,使他以為西貝爾母親是法國人,誰知道後來發現是亞洲人。我欺騙了他雲雲。
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是不是給漢斯寫了表白信?他把你拒絕啦?”高個女生輕笑,然後挺了挺“驕傲”的胸脯,瞧著阿爾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