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雲川倒是很好奇越二哥如今的情況,於是主動打聽,“二哥,最近在縣衙怎麼樣啊?”
越二哥嚥了口吐沫,抹了把嘴角沾上的水,“小川,二哥求你件事情!”
越雲川嚇了一跳,“二哥,說什麼求不求的,你就說吧!”
越二哥這才說了。
越二哥在縣衙的生活總體來說還算順利,一開始縣衙的老衙役們並不喜歡他。但越二哥平常不聲不響,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平日裡主動值班,並且也會主動幫大家幹些粗活累活。
比如南星被張大木告的那日,是兩個衙役結伴去傳喚南星的,這種很短時間內要走個來回的就算是累活,這種時候,他就會主動接手。
時間久了,越二哥也得到了衙役們的認可,在縣衙裡面的生活也越發如魚得水起來。
如今,縣令邵淳也終於滿了三年任期,將要離開了。
也如同越二哥想的那樣,他是縣令邵淳的親自招進來了,又無家小拖累,算是縣令的心腹,若是跟縣令一起走今後自然步步高昇。
不說最後能夠升到哪裡,至少要比他留在西河村的前程更好。
越二哥也確實想走,可是既沒有盤纏,又不放心家裡。
越二哥說完這些,才終於說他要‘求’越雲川什麼事。
越二哥想要跟越雲川借個盤纏以便上路,他之前的每月薪水全都給了家中轉圜,身上並沒有剩下幾個銅板。
雖然沒有盤纏也行,但可以想象,路上必定艱難。
越雲川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自然可以,二哥你需要多少?”
越二哥舔舔嘴唇,說出一個數字,“十兩。”
越雲川回頭看他,越二哥神情鄭重,然而眼中隱隱有紅暈,顯然正因為這麼大的漢子還跟他借錢而感到羞窘。
越雲川心下嘆息一聲,裝作翻櫃子找錢,最後拿出三十兩交給越二哥,“二哥,你這一去不知道要走多遠,窮家富路,都拿著吧,不著急還的。”
越二哥看著手中一荷包銀子愣愣的,剛要推拒。
越雲川湊近跟他悄悄說道,“這些都是我的私房錢,二哥你拿著也千萬不要聲張......”
越雲川假裝往外看看,小聲道,“不然我該慘了。”
越二哥莫名的就攥緊了手中銀子,不再推拒,而是笑了起來,“好。”
南星坐在藥鋪中看病,今日也是一個接著一個人上門,於是南星明明能夠看見越雲川回來了,卻不能去看看他,南星看著排隊的患者們,心中第一次升起了莫名的煩躁。
南星自幼在南父的藥鋪中長大,多少次因為自己是女兒身而被可惜無法繼承父親的本事,南星自認為自己不比男兒差,自幼苦學醫術,不管採藥治病多難都不曾說放棄。
她剛剛在城裡傳揚開名聲,在越家藥鋪開始不斷接診時,南星內心是極為喜悅的。
每日開藥鋪的時候看著一個接著一個來就診的患者,南星有時會抬頭望天,悄悄在內心跟南父說話,“父親,你看見了嗎?我真的繼承你的本事了!”
所以無論病患如何,南星永遠都是有耐心的,永遠都是冷靜的,她在悄悄模仿自己的父親,覺得自己代替了另一個南父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繼續給人看病。
這還是第一次,南星心中厭煩,覺得患者過多,讓她連空閑都沒有。
南星對上對面患者擔憂的眼神,輕輕吸了一口氣,把心中的焦躁壓下去,繼續集中精神在眼前的病患身上。
越二哥本想拿了盤纏就走,卻硬是被越雲川留下吃飯,“肉都賣了,我再出去買點酒,就當是為你踐行了。”
越二哥沒法拒絕,最終還是留下來吃了晚飯。
晚飯上,周氏和南星很快就吃完了,倒是五個男的推杯換盞,慢慢的都喝的有點上了頭。
越雲川酒量不算好,喝的多了也不說話,只是在哪裡端坐著,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嘴角抿出一絲笑意。
若是仔細看去,越雲川的臉紅彤彤的,眼神迷離,整個人思路都放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