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體貼讓周氏的眉頭徹底舒展開,但到底心裡是擔心的,她立刻起身在衣櫃裡抽了張包袱皮,收拾了兩件衣服,又拿了個荷包裝了一貫錢,“行,那我明天帶南氏回去一趟。”
越山師點點頭,在黑暗中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心中期盼著周氏能回孃家多呆幾天,不要再一直念念叨叨兒子兒媳婦什麼時候生孩子的事了,唸的他心煩。
周氏不是本村人,她家在東河村往再往東的村子,叫東林村,因為村裡東頭有片樹林而得名。
周氏年輕的時候長相出色漂亮,又是個極為大方的好性格,越山師剛做草醫不久,當時被東林村一戶人家請去看病,一眼就看中了在村裡遇見的周氏。
周氏嫁過來後操持家裡,幫越山師照顧弟妹,永遠站在他這邊,越山師是十分滿足這個妻子的,哪怕妻子子嗣艱難,多年只給他生了一個獨苗兒子,越山師也從未有怨言。
但周氏就是跟南星過不去,雖然顧忌著南父曾經救過丈夫性命而對南星盡量照顧一些,也不為難,但她就是不喜南星。
越山師有點明白妻子是怎麼想的。
還是徵兵那件事留下的疙瘩,這些年周氏一直後悔當年沒有站在小川前面駁回越山師的決定,讓小川繼續娶王家女兒,險些讓兒子連一點血脈都沒留下。哪怕越雲川平安歸來,這五年的疙瘩結在心裡,還是不那麼容易消退的。
只是在越雲川回來之前的那種純粹的排斥變成了現在的催生,或許真的得等到南星生了孩子,周氏才能好。
越山師也不明著勸,他讓南星跟著妻子去東林村給妻子的親人治病,周氏是個明事理的性子,總會因此再善待南星一些,等時日久了,心中的疙瘩總會消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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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記掛著孃家的事情,第二天早早就醒了過來,她整理了一下昨夜的包裹,想了想,又拿了二兩銀子塞進去,就出門去叫南星。
等到越雲川醒過來的時候,周氏已經帶著南星走了。
越雲川跟越山師面面相覷,還是越山師先發了話,“小川啊,你看看灶房還有什麼?早上隨便做點就行。”
於是越雲川就知道,在周氏和南星離家這段時間,得他做飯了。
“行。”
做個飯而已,越雲川也不覺得有什麼,他到灶房轉一圈,把昨晚發好的面醒上,取下房頂掛著的羊腿和臘肉就開始切。
等到肉香味傳來,越山師循著香味湊到灶房門口,“大早上就吃肉啊?”
他們畢竟是普通農家,家中日常是捨不得大吃二喝的,周氏日常對夥食算計的極好,除了越雲川剛回來那幾天頓頓吃肉,後來就回歸了日常,兩三天才有葷腥。
家中吃的比村裡大部分人家都好,可也好不到哪裡去,填飽肚子罷了。
“嗯。”越雲川簡單答應一聲,他聽出了越山師的意思,不過不準備聽他的。
越雲川把昨晚發好的面揉好,夾上滿滿的羊肉餡蒸了夾肉花捲,等花捲好了,粥也煮好了,越雲川又炒了一盤子臘肉蒜苗,加上幾個平日醃好的鹹菜小菜,早飯就好了。
今日早飯比每日晚飯還豐盛,越山師坐到桌子前,一時間竟然還有點不敢下筷子,一抬眼就看見越雲川幾口幹掉一個夾肉花捲,筷子停也不停地夾向另一個。
“嘿,你個小兔崽子。”
越山師不敢再猶豫,再等一會兒,全都讓越雲川吃了,一個也給他留不下,他也趕緊吃了起來。
吃完飯摸著鼓起來的肚子,越山師滿足的嘆謂著,看著越雲川收拾桌子,問道,“跟沈大郎怎麼說的,什麼時候去私塾讀書啊?”
越雲川如實回答,“他說讓我等他訊息,差不多等他下次休沐吧。”
越山師點點頭,“這就對了,咱們也不圖什麼為官做宰,考個秀才回來就算是光宗耀祖了!”
越雲川好笑的點點頭,卻也覺得那種心頭莫名的急躁感消退了不少。
沈大郎這邊。
他在清晨早起吃了沈氏給他準備的早飯,揹著書箱出發,在早課進行的時候趕到了書院,馮秀才正在院子裡□□背書,沈大郎見狀行了一禮,喚道,“夫子。”
馮秀才點點頭,伸手輕輕一揮,示意他準備早課。
沈大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邊抽書,一邊想著越雲川的事情,但看夫子忙著,還是決定等下課的時候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