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突然悲傷起來,抬頭看著內室屋頂上的六十四卦圖,極力一喊,“師父,為什麼是我啊!”
他走到佔蔔的黑桌前起卦,蓍草被分了數次後,劉子豐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本古籍《易卦》。
他將書綁在自己的腹部後才穿上外衣,他曾答應過林一會送她回去,若是自己逃不了這一劫,也當讓她看到這書。
做完這些他又回到陣法的左側坐下,靜靜等候著,可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煙氣。
為免此書葬於火海,劉子豐被迫開啟了大門,囚犯一擁而上,將劉子豐按住,又在房內找了半響,竟連一點碎金子都沒有,一氣之下大刀直直朝著劉子豐而去,穿了他整個身體。
疼痛難耐之下,劉子豐仍想去撲了那燒著的簾子,卻被囚犯一腳踢到了陣中間,立刻氣絕身亡。
“呸,這晦氣地方,啥啊沒有。”
“走走走,去後宮,有錢有女人。”
眾人提刀向東而去,小火很快變成了大火,所有的希望全都付之一炬。
————
秦恆到陶宮時,陶宮已成了囚犯的天堂,陶女衣不蔽體,囚犯索性裸著身體四處竄來竄去,但都避開了正殿。
肝髓遍地,血流漂杵,血腥味、汗臭味、尿液的騷味混合起來散在空中。
他看著這地獄般的場面,不可置信。
烏騅馬走到正殿前,秦恆看著高位上的陶慕,孜霖走近說:“少將軍,先聖人已病倒,正昏躺在側殿。”
秦恆由他引著入內,蠶絲被下先聖人的臉蒼白如玉,整潔的房間顯得這一切是如此諷刺。
他耳邊回響起林一的那句話,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複仇居然有些可笑。
突然,秦恆揚起墨陽劍劃過先陶帝的脖頸處,一時間,房內宓然無音。
孜霖看著秦恆血刃先陶帝後一言不發,他平靜地朝門外走去,孜霖跟上,“少將軍,這……”
秦恆聞言止步,紅血絲遍佈他的眼白,孜霖生生被嚇退了,只聽他說,“陶奕已死,大仇已報,把那些囚犯都殺了。”
死士已去行動,陶慕等人見此目怔口呆,烏騅馬就此遠去。
孜霖隨後也上馬,對著陶慕等人說:“把他們也殺了。”
天色木黑時,行軍殺入了陶都,王府、李府、張府徐府舊地)、劉府等幾大府邸,這幾處因有家兵守衛,所以未被囚犯洗劫。
行軍入城後直奔陶宮而去,行國將軍蕭綦命士兵清點陶宮財寶,一夜未睡,終於列成了清單,交由斥候連帶著陶氏眾人的屍體運回行宮。
隨後他又帶人前往世家門府,一一闡明行帝的招安之策。幾大世家本不願意,但迫於形勢到底還是點了頭。
鐘山附近的驛站裡,林一難以入眠,心中的積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胸悶難耐,憂心忡忡的她坐起身來,將頭埋在膝蓋上靜坐。
她的心彷彿被劇烈的東西擠壓著,她疼痛不已。
有什麼東西要沖出來一般,可卻一直卡在她的心裡。
淚水浸濕了薄被,白日的情景揮之不去,反複折磨著她。
內心對王淳君的愧疚沖到了高峰,可她該是誰啊?
未儀靜靜在一旁陪著她,不言語,也不勸她,心中暗暗覺得這不是自己該過問的。
靜坐一夜,淚痕清晰可見,秦恆未出現,劉子豐也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