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豐出關的訊息很快傳出,穿著單衣的林一露出欣喜之態,立即撐起身來帶著明顯的嗓音問未儀:“大醫可說我這病幾日能好?”
“回少夫人,大醫給您配了七天的藥。”
林一聞言默下頭去,低聲道:“那我不能去王兄的葬禮了。”
未儀安慰道:“待少夫人病癒便可去墓前祭拜的。”
林一回以微笑,其實她更想見劉子豐一面,思至自己的所作所為,林一不禁在心中嘆氣:哎,真是顧此失彼了。
“陪我去園子裡走走罷。”
剛出了扇門,就見幾個奴女在往木箱塞棉被,林一喊來她們問:“怎麼在收拾東西?”
未儀在一旁道:“少夫人,再過十日便是祭祖之日,您也需去的。”
林一不解:我這都得了風寒了,怎麼還要去?
“我風寒未愈,不必去吧?”
“這……奴不知。”
這祭祖她是絕不能去的,若失去此次機會不知是否還能回去,她必須留在這裡等著劉子豐派人來接她。
待回去了,一切便也結束了,她只是林一,不再需要惠易身份的捆綁。
想至此處,她心中又多了鬱悶之氣,不知如何化解,因為找不出源頭。
“未儀,我今日出了身熱汗,黏得很,你準備些洗浴水罷。”
自上次一事後,未儀吸了教訓,此時萬不敢離開,只守在屏風後。
林一見此法已行不通,左思右想後將未儀喊了進來,又將其他人遣了出去。
眼前的女孩略微疑惑,林一醞了醞道:“你可想離開秦府?”
未儀聞言急忙跪下,“公主,可是奴哪裡做得不好?”
林一本想與她談一筆交易,好方便她幫自己,沒想到她是有些忠誠在身上的。
“不是,就是因為你做得好,我才要給你謀個好出路。”
未儀坦誠道:“公主,奴得紫花姐姐的幫扶才能在宮裡活下來,早就將紫花姐姐看作親姐姐。奴願完成姐姐夙願,一輩子侍候公主左右,絕不背叛您。”
林一如鯁在喉,心裡面滿是愧疚,自己並沒有以誠待人,但竟得到這樣的心意,不免感激於心。
許是覺得林一不相信,未儀又平穩道:“奴十歲走丟,被人牙以良家女的身份買進了宮裡,奴女間總私下結派,暗地使絆子,奴初入宮時為了保全自身也投了一派。當時奴在的一派不知得罪了何人,被打發去服侍大公主……”
擔心自己說出惹公主不快的話,未儀明顯緩下來,林一知她對大公主的恐懼,直道:“你我如今已不在宮裡,無需顧及那些。”
未儀得了這話,放下心去,“那時大公主剛成婚,脾性變了很多,她宮中的底層奴女也傷的傷、死的死,奴當時害怕極了,就想著換一派求生。於是連夜找了位下下掌事去送錢,想著能不去大公主處。沒想到那位下下掌事收了錢後將此事告訴了奴的嬤嬤,當晚奴就被捆了起來,聽她們說是要把奴做成化肥。”
言至此處,未儀已泣不成聲,“奴被送進花房時碰上了紫花姐姐正來給公主挑花,紫花姐姐知曉了來龍去脈後看了奴兩眼,說奴是個貪生怕死的,但畢竟也是條命,花房已有了化肥便無需人血了。後來奴就被帶進了公主府,紫花姐姐說讓奴做澆花奴好好施肥。”
說完,未儀微然一笑看著林一。
林一震驚不已,“那花要用人血養嗎?”
未儀搖頭道:“奴也不知。聽宮中的人說是有的。奴……以前是貪生怕死,膽子也小,但自紫花姐姐救下奴的時候奴的命就是紫花姐姐的,如今是公主的。”
林一忙擺手,“不不不,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讓你進來是想請你幫我一件事……”
聽到這麼客氣的話從公主嘴中說出,未儀晃了神。
“我想讓我這病再嚴重些,你莫要讓別人知道了。”
未儀震驚地抬頭,又快速低下,“是,奴有辦法。”
林一驚喜起來,身子往前靠,“什麼辦法?”
“可將那藥中熱性的藥材去了,再加點寒性的菊花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