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秦恆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了府,身後跟著同樣滿臉灰塵的王熙。
秦恆回府後就得知母親暈倒的訊息,奔至房中時見林一和林玉瑱都在,但也只是瞥了兩人一眼就朝秦母而去。
見秦母緊閉雙眸,秦恆痛心不已,連問大醫:“我母親如何了?可有大礙?為何會如此?”
大醫如實道:“將軍放心,秦夫人只是一時氣血攻心,受了刺激,好在夫人本身康健……”
秦恆正聽著大醫的敘述時,秦母掙紮著睜開了雙眼,眼中悲痛萬分,紅血絲蔓在眸子周圍,極力忍著哽咽聲:“讓他們都出去吧。”
眾人依次離開,回了各自的院子。華浮則守在離門五十步遠處。
秦氏之人在疆城遇害的事情徹底擊垮了秦母的最後一道防線,她藉助秦恆的力靠在床上,“之前是徐氏,這次是秦氏。九年前他設計殺了你秦父,一年前他又拿徐氏的醜聞威脅你外公認下了邊州的案子,現在甚至以惠易為餌……殺我秦氏族人,這樁樁件件都是他陶炎為了皇位欠下的血債!”
秦母心肺疾痛慘怛,連著秦恆在一旁無聲落淚,仿若洶湧的激浪,秦母錘床痛哭,眼神更加很辣起來:“陶氏罪不勝誅,一個都逃不掉。”
秦恆跪地磕頭,“兒子時刻謹記陶帝之仇,定會為秦父、秦氏、徐氏報仇雪恨。”
“不!是陶國,要讓整個陶國陪葬!”
淚珠滴在黃玉的鋪地上,聽聞母親要讓陶國陪葬時他顫了顫,此前的計劃是與宮中的那人聯手刺殺陶帝和劉辛等死士,如今卻變成了整個陶國,可為免秦母再受打擊,秦恆便嚥了要說的話。只是磕頭,“請母親保重身體。”
而後站起,“母親,我讓華姨給您把飯菜拿上來。”
秦母擦了擦淚,“不必了,我吃不下。你知你還有事要忙,且去吧。”
說完轉過去又哭起來,秦恆心痛,出了門招來遠處的華浮,“此事對母親打擊太重,還望華姨能寬慰寬慰母親。”
華浮是同秦母長大的侍婢,又就救過秦母的性命,秦恆自是尊她為“華姨”,華浮為人謙卑,懂得上下尊卑,因此於她而言秦恆每叫她一聲“華浮”都是在提醒她恪守本分。
是以聽到秦恆的稱呼後,華浮行禮行得更低了,“少將軍,這是婢子的本分,請少將軍放心。”
之後,秦恆便回了書房。
暗衛在外求見,王熙先出去與暗衛交接,秦恆則在換衣服。
“將軍,是五大王有動靜了。他將東西和人半夜丟去了大理寺,他派去的死士也死了。”
秦恆換洗過後朝書倚躺去,聽完王熙所述瞬間睜眼,“他是被逼的!”
見王熙遲疑,秦恆接著說:“陶覃背後是劉氏,是陶帝保著的氏族,若是他直接在早朝上奏書未能將陶覃置於死地,李氏、陳氏就大難臨頭了。何況以他的才智應該知道此時守株待兔才是明見,怎會主動對陶覃發起攻勢,除非……是有人在逼他。”
王熙道:“莫非是以利相逼?”
秦恆站起,“不,他是五大王,生母荇妃深得聖人歡喜,舅父又是國相,娶的王妃還是謝氏宿朗一脈的長女,什麼東西沒見過。儲君之位更是不可能,他積蓄了這麼久就是為了漁翁得利,不可能提前出手暴露自己。除非不是以利相逼,而是以情相逼。”
秦恆抬頭看向遠處無盡悲傷的月,哀道:“唯有情才能讓一個人甘願陷身泥沼。”
“是有人以五王妃相逼?”
“他在乎的可不止五王妃。我更好奇是誰在逼他。”
王熙想到什麼突然轉向秦恆,但卻不敢言,默下頭去,不料秦恆道:“只有一個人能用李氏和懿德要挾他。”
屋內一片寧靜,王熙低下頭去,“將軍,我們可要出手?”
秦恆坐在書倚上,朝後一靠,整個人彷彿被抽走了靈魂,“雖然他是懿德的兄長,可我們終究不是一條船上的,現在幫他就是在和其他皇子為敵。秦氏如今元氣大傷,再自己跑進圈套裡是要跟著李氏覆滅嗎?隨他們鬥。”
後想了想,“讓個皇子府上的線上打起點精神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