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我有話想與你說。”
陶肇站起,“我也有些事要問你。”
囑咐紫花留在此處後兩人出了正堂,林一壓低聲音,清了清嗓子,“兄長……”
“等等,小心有其他人在此處,隨我去池中的亭子。”
林一環顧四周後,“好。”
兩人於是來到亭子,未待林一說話,陶肇先問:“秦恆對你可是有情了?”
她一陣窘態,回道:“未有,蓋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少夫人罷。”
林一凝思片刻,雖不願意摻和這些政治上的紛爭,但因陶肇夫婦待自己的情意還是決定說出,“他好像很在意謝郎君。”
陶肇不解,“為何這樣說?”
“我……只是猜測。對了,前幾日他宿在我院子裡,半夜時分我察覺他醒了便跟了過去,聽見他們在說要把什麼人送給你。”
陶肇逐漸暗下眸來,果然是他。但很快陶肇對林一說:“今後切不可這樣做,秦府內暗衛密佈,若是被發現難保他不會對你下手。你只安心待在他身邊,只要你不牽涉這些事情,他看在你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也會保你一命。”
此話沁人肺腑,令林一感慨萬端,陶肇真摯的眼神充滿愛惜之意,只可林一卻只想痛哭,哭她二十多年來無家可依的孤泣生活,哭她在就要有家的時候卻來到了這裡,也哭她不是惠易……
“都是人婦了,怎還這樣善感?我給你送過去的徐賾如何?”
林一瞬時止住輕啜,“他……挺好。”
“挺好?那你怎讓他去幹雜役?”
雖不知陶肇是如何知道的,但想來他肯定在秦府安插了眼線,便也未再多想。
從前她確實不知為何兄長會對徐賾如此信任,但與徐賾接觸後她知道他確實有魅力,樣貌出眾、氣宇軒昂、學貫古今,更重要的是徐賾溫文儒雅,彷彿只要他站在那裡一切都會變得溫柔、和諧。
可也就是這樣一個人設局傷害了自己。
“兄長,非也。徐郎君文采風流,堪稱高人雅士,我本安排他襄助紫花一同管理院子上下,但直接提拔難免惹得其他人不悅,如此才安排他從最底的雜役做起,這樣便不會有閑言碎語了。”
“還是你考慮周到。”
林一隻覺得盡管徐賾有非常多的優點,但也應該不值得陶肇為他多次說情才對,於是說:“兄長,為何如此看重他?”
陶肇眼眸露出冷鋒,“徐氏雖已沒落,但他姑姑是秦恆的母親,也就是秦夫人。如今的刑部尚書張儀臨為人仁義,又受徐氏當年的恩惠,定是站在徐賾這邊的。更何況還有咱們的長姐呢。那日你也看到了,她對徐賾的愛意不僅絲毫未減,這幾年來反而增了不少。”
她聲音極小,“兄長是想用徐郎君籠絡些人?”
陶肇彈了彈林一的額頭,“不錯,確實比以前長進不少。不止這一個原因,徐賾此人有君子之德,亦有勇有謀,既得第一君子的名號,總非浪得虛名。如此,我二人不如做一次伯樂,讓他為我們所用!”
林一震驚之餘也在心中感慨:兄長真是霧裡看花啊!
但卻附和道:“兄長所說極是……我當如何做?”
陶肇出了神嘆氣,猶豫是否要對林一說父皇之事,無奈看著林一道:“懿德你可知……”
終於還是沒能將陶帝的虛偽說出口,轉而言:“你只需待他好些,多提拔提拔他,秦夫人看到也會待你和氣些。至於我與秦恆之間的事情你就當做不知道,千萬不可再冒險偷聽,答應我!”
林一這是第二次在這個世界感覺到自己被保護起來了,淚如泉滴,顆顆落下,“好。”
“時辰快到了,且回去罷。”
在陶肇轉身時,林一低聲問:“兄長何不找秦將軍?”
陶肇微愣在原地,但還是粲然一笑,而後面帶冷色解釋道:“果然是長大了,你從前可不關心這些啊。秦恆是你夫君,是我妹夫,手裡有陶國近三成的軍隊,是聖人的心腹。可秦恆成婚之前還在寵愛林妾子,成婚之後又與你相親,如此反複之人,莫說他肯不肯,兄長又如何敢冒險開這個口?何況秦家軍是人人都想攀附的,但也是人人都懼怕的。未有十足把握,怎能輕舉妄動。”
林一低頭,“懿德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