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無雲的天空,清晨的陽光卻充滿著失意的頹喪。
李相拉著昏昏欲睡的眼皮坐在轎子裡,手上緊緊攥著兩份紅色的摺子。
後天就是就是李思憫的大婚之日,李相心中惴惴不安,他深知這兩份摺子改變不了一切,還要試試嗎?
他不停地問自己,二十多年的政治生涯他還是這樣優柔寡斷,如果不是自己的妹妹恐怕他現在還是個七品小官。
他不禁嘆了口氣,現在看來當初的選擇不知是對是錯。不過他更清醒地意識到自己該退休了,一來是陶帝已經開始對李家動手了,自己若是在此時讓出位置必能打消陶帝的懷疑;二來是自己確實沒有多大的政治才能,相位五年讓他經常整夜難眠,直到荇妃的離世,他終於承認自己的位置和李家繁榮都是妹妹帶來的。
面對陶帝的壓迫,他無能為力,多年來雖身處相位,但自己卻一直被妹妹荇妃保護著。如今陶帝用陳李兩家的婚事拉李家入局,想來李家是要覆滅了。
一想到這裡,他索性閉上了眼,官場半生,他走的卻是非官的道路,對所有巴結的財物他一一退卻,對所有巴結的官員他一一疏遠,對所有鬥爭他一一無視。唯恐因為這些讓李家留下罵名,讓妹妹荇妃受陶帝詰難。
縱觀史書所記相者,無一人如他。手無實權,心也無大志,此刻他終於明白一直壓制自己的劉氏恐怕也是陶帝的手筆。
他突然睜眼,目光呆滯,嘴中緩緩道:“原來如此。”
隨後他看向手中的兩份摺子,留下了其中一份,又向侍者要來火摺子燒了另一份。
大殿之上,眾人對李相的出現著實有些震驚,二老都去世了,這李相怎麼還來上朝?
陶帝一眼掃去,在李相身上多停了一會兒,“李相,你今日上朝可是有事?”
李相跪下去,“臣有摺子要呈。”
綏遠上前接過,放置陶帝面前,陶帝猶豫一二後還是翻開,眉間逐漸形成一道雷電。
“李相,此事是小事,待朝後再議。”
李相聞言只得等待,“謹遵聖人之意。”
諸事奏完後,陶帝就起身離開了,李相正要上前跪地時,綏遠走來,“聖人請李相去左廂房。”
李相這才收回已邁出的左腿。
身後的陶肇上前言:“可否一同前去?”
綏遠公公思慮一二,“五大王可在外稍等,待奴才前去稟報。”
“有勞公公了。”
綏遠進到左廂房,房內沒有人,又去問了值班的小太監說是聖人未來過。
此時,綏遠已知陶帝之意,他不想見李相。
綏遠找來心腹問了聖人的去向才知陶帝已到了翼妃處,還下令禁止任何人打擾。
綏遠的心徹底跌到了低谷,他抬頭看了看天,好像那裡有位老熟人,聲音極小,“他還是要動手了。”
他看著等在左廂房的李相和五皇子道:“聖人在翼妃娘娘處說話,不知何時結束。”
李相逐漸握緊雙拳,陶肇見狀上前回:“無妨,公公先忙,我二人在此處等等。”
綏遠見他已知自己的意思便離開了。
陶肇壓抑著內心的苦悶,他千防萬防,算計了許多,唯獨忘記了陶帝的這份父愛原來是假的。
怒火化作監牢狠狠困住要離開的心髒,他不甘心,梓琳和惠易還要靠他,可他不能倒下!
“舅父,我們在此處等已是無用,父皇之意我們無法違背,且走吧。”
李相環顧一週明白此處不是交談之地,他們的一舉一動必定在暗衛的監視之中。
他這才微微點頭隨陶肇離開。
“得找個說話的地方。”
陶肇自然是想,但如今這情景恐怕李家和自己都被放到了明處,若在此時還有這麼多的交往,恐怕於己於李家都是不利的。
“舅舅,你先回府。”
李相看去,陶肇的雙眼有神且堅定,想來他已有了對策,於是轉身上了回府的轎子。
目送李相離去,陶肇也上了轎子,堪雲派人遞來訊息,說是二皇子以前身邊的那個訟師出現了,且已被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