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該瘋。”
男人粗糲的大掌摩挲著,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那年上元夜……你躲在馬車裡哭……那天我就想……這小丫頭眼睛亮的像星子……不該落在護城河裡……”
未盡的話覆蓋住了滾燙的唇瓣,他嘗到了口中草藥汁的味道。
猶如饑渴的旅人得見綠洲,男人強勢的不再滿足唇齒相依,沖破緊閉的牙關,吮吸上躲閃如她的小舌,輾轉反側……
佛曰四大皆空,可即便過去了十年,這顆星子終於落入了他的懷裡。
阿梨緊緊攥著他的衣襟,有淚珠從眼角滑落。
原來有些債,早在上元夜那晚就欠下了。
庵堂暮鐘敲響時,阿梨的高燒終於退下,角落裡,放著趙三郎尋來的炭盆。
“此時因我而起,我自會給師太請罪。”見她神色怔忪,趙三郎溫聲道,“趙家有我,不要擔心。”
阿梨仰著頭,看著他唇邊結痂的傷口,那是她今晨掙紮時咬破的。
“三叔該下山了。”
“阿梨,喚我三郎。”
趙三郎扶她躺下,替她蓋好衾被,“等你睡下,我便走。”
夜色籠罩下的趙氏家庵,靜謐而清冷。
夜半時分,阿梨被渴醒,月光映出趙三郎倚在門邊的身影,男人支起右腿,劍柄搭在腰側,正閉目養神。
她剛一動,那人立刻睜開了眼,眼底一片清明。
“怎麼醒了?”
阿梨不知為何瞬間淚睫於眶,她努力閉了閉眼。
“我想喝水。”出口的話已帶哽咽。
男人小心的捧著溫水上前,見她捧著碗的手微微發抖,幹脆捏著碗沿送到她唇邊。
阿梨小口啜飲,男人忽然別開臉,喉結隨著吞嚥上下滾動。
只因床上女子衣領微松,露出雪白滑膩的鎖骨。
五更雞鳴時,暮鐘餘音還未散盡,趙三郎探了探她額溫。
阿梨閉著眼睛,屏氣凝神。
帶著薄繭的掌心撫了撫她額際碎發,輕輕掖了掖被角。
直到許久,禪房的門開合,有腳步聲慢慢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