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巳山西南側十裡處發現少量無主馬匹,另外在周邊也發現了一些破碎的錦緞綢被,目前尚未發現其他倖存人員……”
北圖皇族王妹剛嫁到南淩國不到兩年,南淩國便蠢蠢欲動,之前便在南境屢次挑起事端,待去歲弭爾大軍壓陣,卻又不發一兵一卒,不僅不應戰反而速速遞上了求和書,實在令人費解,如今看來兩國怕是在結聯盟,恐怕伺機而動。
可是,此番南淩一行人恰好在經過弭爾邊境發生了意外,不免讓人多想,不過,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近日所有進出城門的人,必須嚴加防範,其餘人等繼續搜山,另外派出兩隊人馬與潛在兩國的暗哨彙合,摸清城內動向,事無巨細,不要錯過任何蛛絲馬跡……”
“聖主……”
密談突兀的被打斷,門外竟然傳來一陣喧嘩,這時候來打斷他的應該只有浮屠殿內的事,男人聞聲望去,起身吩咐,“舒將軍,為期一月,速去速回!”
舒將軍領命而去,自然不知道談話的一會兒功夫,寢殿裡已經亂成了一團。
文嬤嬤按著聖主旨意,小心翼翼的剛給小姑娘換上幹淨的裡衣,誰知道轉頭就瞥見她嘴角慢慢溢了血絲,心頭大驚,她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喚大夫,突然間她就開始口吐鮮血……
吐血?
聖者腳步一頓,神色凝重的聽了侍衛的回話,眉頭不展的大步趕回了浮屠殿,神色間盡顯急切。
文嬤嬤眼見著迎了出來,聖者急道,“怎麼樣了?”
殿內,大夫已經把完脈起身,“回聖主,小姐身體尚且虛弱,但聖之靈太過霸道,一時受不得。不過小姐先前恐怕遭了碰撞,腹內本有淤血,筋脈相沖是以才會吐血,倒是於身體無大礙,不過將來要好生調養,莫傷了根基……”
聖者俯身仔細看了看嘔出的汙血,確實是淤血居多,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真是關心則亂,他竟然第一次對自己的聖之靈都産生了懷疑。
“……聖上怎會如此憔悴”,文嬤嬤是宮殿裡的老人,從小看著聖主長大,乍一見,發現他氣色與床榻間的病人相比,也是不遑多讓,不禁擔憂道,“聖上也要多保重聖體啊!”
“今日聖上用了聖之靈,臣在開幾副湯藥,聖上按時服用,另外還需安心靜養幾日……”,大夫剛開好藥方,文嬤嬤就心急的跟著去抓藥了。
“下去吧!”聖主揮退殿內侍從,一轉身,猝不及防的撞進了一雙懵懵懂懂的大眼睛。
“……你醒了?”
聖者真是少有的喜形於色,三步並兩步就來到了榻前,只可憐初醒的人兒驟然見到了陌生的男人,霎時猶如受驚的麋鹿,驚慌失措卻無處可逃,清澈見底的大眼睛在男人稍顯熾熱的目光下滿是戒備。
雖然東陽試圖連連後退,可是落在外人眼底不過是原地費力的蠕動了幾下滑稽又可愛。
“別……別怕,別怕……”,聖者想著她如今還受著傷,不易挪動,趕忙出聲小心翼翼的安撫著。
一道若有似無的目光始終追隨,東陽面色惶恐,被子下的手無助的緊了緊,忽閃忽閃的睫毛低垂,試圖避開那惱人的視線。
她模樣生的極好,此刻臉色蒼白更顯楚楚動人之姿,只是微蹙的眉間讓人萬分不捨,只想替她撫平所有的煩憂,捧在手心細細呵護。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聖者少有的輕聲細語,生怕驚擾道,“大夫說你這幾日需要靜養。”
“……這……這是哪?”或許是感受到男人的善意,慌亂敏感的東陽慢慢放下心中恐懼,卻依然手足無措,“你,你是誰?”
“這裡是弭爾,我是在雪獵的時候發現的你”,聖者簡練的告訴她事情的來龍去脈,並猜測道,“你怕是遇上了雪崩,你還記得可有隨行之人?”心頭疑問堆疊,男人小心謹慎的問道。
“我……”,床上的人剛想回答就愣住了,她是誰?
記憶虛無縹緲讓人捉摸不定,頭疼的卻像是要炸裂開來,一雙明眸慢慢聚起水霧,少女慌亂不安的晃了晃腦袋,眼神迷茫沒有焦點,眼前像是罩著一張厚厚的網,將她裹得密不透風,呼吸不暢……
眼見她神色焦急,臉色更顯蒼白,聖者暗自後悔,明知她身體不適,為何偏要此時提及,什麼時候他也變得這般急躁呢?
“無事無礙,你先安心養病!”
豆大的汗珠自額間滲出,榻上的人已漸入混沌,聖者神情愧疚,自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