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北川呆呆的看著唐嘉人絢爛奪目的笑容,心彷彿是漏跳了半拍,只看得心裡沒來由的一軟,聲音也跟著溫和下來,“嗯!”
或許是唐嘉人一臉的不可置信太過明顯,趙北川慢慢恍過神來,輕輕咳了一聲,“你要是不要,爺還真不知道該往哪送……”
趙北川一時語塞,幸虧院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唐嘉人暗暗著急,眼巴巴的看著他,只盼著他能迴心轉意,趕緊離開。
腳步聲越來越疾,倚窗而立的男人這才緩緩後退兩步,頓了頓,下決心似的將那一筐櫻桃穩穩當當的放在了臨窗的桌上。
“爺最討厭甜膩膩的吃食,作為報答,你幫爺把這些吃了!”
頭一次聽到這樣奇怪的要求,唐嘉人驚訝的張了張嘴,一時半會倒是說不出話來,就在她愣神的一瞬間,悠然自得的男人已轉過身,眨眼就躍上了牆頭,消失在眼前。
風吹影動,府裡的小丫鬟細心的替她關上窗戶,水洗的櫻桃個個晶瑩透亮,留下唐嘉人疑惑不解。
離開了簌溪院,男人的心神也一點點歸位,哎,話說那簪子他還沒捂熱呢!他不是送櫻桃的嗎?怎麼到手的簪子也送出去了呢?
趙北川就納了悶了,在那小丫頭跟前他可從來沒討著半分巧,他就搞不懂了,這個小騙子怎麼能掐會算似的,回回都能一眼看穿他,不僅不往套裡鑽還拼命給他挖坑。
牆外的男人靜靜呆了片刻,無奈的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才沿著小道往那睢思堂走去。
唐嘉人本還擔心不知道要怎麼和姐姐解釋這櫻桃的來路,可誰知道唐嘉華回來後一反常態,向來心細的她竟然根本就沒有提及它。
唐嘉人看著出去一趟,回來後就時不時臉紅發呆的姐姐,心裡隱隱不安,滿腹心思的唐嘉華自然沒有注意到妹妹的欲言又止。
夜幕籠罩的睢思堂一片寂靜,夜幕下的男人一言不發,猶如一尊黑暗的神祗,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
“爺”,見山悄無聲息的現身,對於主子莫名消失的這段時間閉口不提,“已經查清楚,除了外院的小廝,廚房裡還有個幫工是侯爺那邊撥過來的……”
說到這,見山抬頭看了眼神色莫辨的六爺,小心翼翼的問道,“要不要把人清出去?”
“怎麼,你是太閑了嗎?”趙北川嘲諷的冷哼一聲,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袖口, “費那個力氣作甚麼,留著他們,到時候爺少不得還要勞他們給遞個信!”
這一刻男人臉上優雅俊美的笑容不複存在,殘餘的溫和也完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極端的陰冷肅殺,剎那間像是變了個人,就像百般磨煉的寶劍,鋒芒畢露,貴氣中透露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倨傲。
見山覺得這才是真正的爺,剛剛匆匆一瞥的那個和顏悅色的少爺,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面孔。
“爺,這是老夫人派人送過來的選單,說是讓您過目,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添補的?”
“這些你看著辦吧!”趙北川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見山點了點頭,準備退下去。
“等一下!”趙北川突發奇想,“晚上我要吃乳鴿,你讓小廚房備著點!”見山楞了一下,躬身退了出去。
睢思堂裡再次恢複寂靜,趙北川的思緒卻飄遠了,若是叫那小騙子知道他回來就吃了乳鴿不知道會不會氣得跳腳,說不定還會紅著眼睛哭唧唧的看著他,不能親眼目睹這番景象,真是可惜了,趙北川勾了勾唇,若有所失的搖了搖頭,很是遺憾。
眼下的璃樹堂裡,一派歡聲笑語,二夫人喜笑顏開,“娘,禮部侍郎曹夫人差人送了帖子,想請您過府一敘!”
“咦,她和咱們府上一向少有往來”,四太太看完請帖還有些不可置信,“你可知是為了何事?”
二夫人本就是應人之託帶話來的,聞言笑了笑,“娘,媳婦猜想八成是好事……”
“這是怎麼回事?”四夫人眼睛一亮,忙不疊的追問,“你快細細說來聽聽?”
二夫人笑眯眯的坐近了,輕聲細語的說起了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