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岫白沒有做聲,定定向對面看去,少女顏色比三月的桃花還要鮮嫩,一身淡粉色的裙裝,剛剛蓋過腳面,露出掛著些鈴鐺花朵等的裝飾物,絲狀腰帶將腰束了起來,不過一掌之餘。
不知兩人說了些什麼,少女似是憤懣的跺了幾下腳,那模樣,恍惚讓他記起了三年前,她也曾這般在他面前展露過的女兒心思。
薛岫白眸色一深,聽見邢鶴眠嘮嘮叨叨的說:“好了好了,我錯了,你是我哥哥行吧,就幫弟弟這一次。”
薛岫白剛點了一下頭。
邢鶴眠就沖著對面呼喊道:“宜興,長陵找你有事。”
少女目光轉過來,薛岫白罕見的緊張起來,不知今日的焚的香她會不會喜歡……
而邢鶴眠早就拉著商幼晚跑開了,該是拉的太快,宮女們沒反應過來,竟全都跟著去追公主去了,只留下了他們二人。
眼見晚兒姐姐輕呼一聲,被人拉走,關月鳶無措了一瞬,便將目光落在雪衣黑發,身形修長的青年身上。
“長陵尋我有事?”像是為了遮掩眸中的驚豔,她目光微微錯了錯。
她的聲音婉轉,像是偷偷撓了一下薛岫白的心,低頭看去,她就站在面前,眼睛裡全是他的倒影,溫軟的像一塊兒觸手生溫的羊脂玉,又嬌氣得像一顆剛剝了殼託在人掌心裡顫顫巍巍的荔枝。
薛岫白想問她知不知道陶嘉屹正在將軍府提親,想問她對他是否有男女之間的感覺,可當話到嘴邊,卻又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許是事到臨頭,不做些什麼終究是不甘心罷!
“你可願陪我去個地方?”他聽見了自己心跳聲在響。
關月鳶聞言好奇,“什麼地方?”
薛岫白攥緊了手,指骨因為太用力,有些發白,“你……你隨我來。”
從禦花園中央穿行而過,關月鳶經常陪著晚兒姐姐閑逛,自以為對這裡十分熟悉了,可是隨著薛岫白幾個拐彎,從一條茂密的灌木叢之間穿過,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一簇簇嬌嫩的粉紫花朵,點綴在一片碧綠叢中,好似無數只張著翅膀的蝴蝶,隨著微風翩翩起舞。
如今已是初冬,是萬物凋敝的季節,這裡如何能生長出如此多的鮮花??
關月鳶只恍惚了一瞬,便雙眸一亮,驚喜得叫出聲來,“好美……這是什麼花?你是如何發現了這個地方?”
只是直到她回過神,都沒有聽到身後人的回應。
“長陵?”她轉身看過去,才見薛岫白正低頭折下一朵開得最豔最大的格桑花。
他眉目低垂,側臉猶如上好的白玉,精緻得恰到好處,還有幾分與這花兒相得益彰的俊美。
“這是我從塞北帶回的格桑花,聽他們說,格桑花要親手戴在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頭上,我覺得你與這花十分相稱,便想帶回來,送與你。”
薛岫白嗓音有些發緊,額頭更是被汗沁得發濕,只是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卻不閃不避,定定注視了過來。
關月鳶表情有些怔愣,像是沒回過神似的,沒有做出反應。
薛岫白安靜的等待著,隨著時間的推移,臉色越發的白了幾分。
今日行為倉促,就連他也無法預測,她會有何反應……
就在他內心忐忑之際,少女倏地噗嗤一笑,竟是直接奪過了他手裡的格桑花!
薛岫白心跳頓時漏了一拍,彷彿呼吸都要停滯。
可下一刻,少女突然仰起頭,反手將那格桑花插在了他的發鬢!
“可我卻覺得長陵哥哥與這格桑花更相稱……”
插完花,她笑意晏晏的裝模作樣端詳了片刻,言語間彷彿帶著花香撲鼻而來,“我很開心,很歡喜!長陵哥哥可願再為我戴上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