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仙會村,逢祿村雖說是與祿字沾邊,可光看外表像是與錢一點關系都沒有,村中不過十來戶人,已經日落,卻不見幾家點燈,屋子的牆多是用木頭製成的,仔細看木頭上有大小不一的蟲蝕狀,整個村子院子無門,就連雞禽鴨獸的聲音也少了很多。
像是多數人都不在家的樣子。
他們進村後沒走多遠就到了一處矮房,房簷上用厚厚的茅草鋪了一層,主要是防雨防風,但看著也有些不結實。
孫阿婆進了院門,從口破缸中舀出兩勺水,遞給他們,“這是井水,甜的,多喝一點,阿婆去給你做兔子。”
“阿婆,我幫你。”關月鳶一口就喝掉了碗中的井水,孫阿婆腿腳不便,她想幫些忙。
薛岫白瞧見院子的南邊有一個木頭墩子,剛準備走過去,就見院外走進來一人。
那人滿面黢黑,幹瘦,眼睛色黃,毫無精神氣息,他穿著一身破舊的麻布衣服,隨著他走動落下一陣陣肉眼可見的灰塵。
“你誰?在我家作甚。”別看他幹瘦,嗓門卻大的厲害,就這問了一句,在廚房裡面的孫阿婆都聽得見。
“強子,強子回來了?”孫阿婆將手在圍裙上擦了兩下,連忙出去。
薛岫白已經解釋了一遍,可那人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掏了掏耳朵,傾斜身子倒了倒,確實有不少的雜塵被他從耳朵裡倒了出來,“你說甚?”
下地種菜能弄成這個樣子嗎?
顯然不可能,耳鳴不清,滿身灰塵更像是被奴役幹了些什麼工程。
可他從沒聽過惠州這邊有些什麼工程,需要排程村民來幹……
關績打了個飽嗝,沖著立在門外的小太監揮了揮大掌。
小太監看見了,急忙低頭進來詢問,“將軍,有何事吩咐。”
“給老夫整瓶酒來,偷偷的,莫讓人發現。”關績粗著嗓門說完,順手便朝小太監手裡塞了個銀錠,份量十足。
那小太監瞧著機靈,眼珠子一轉將銀錠收在了懷裡,退了出去。
關績一看有門,心裡樂壞了,搭起二郎腿就放在了桌面上。
皇上將他關在寧軒殿好幾日了,倒是沒人剋扣他吃食,就是整日的清湯寡水,吃得他老臉發綠,好不容易賄賂了小太監,今日終於給他端上了一整隻的燒鵝!
這下他才痛快的大快朵頤了一頓,這日子過得美啊,就差一壺小酒了!
他倒是不擔心自己深陷其中,在他眼裡,禦史那老匹夫蠢笨記仇,可如今這個案子是到了太子殿下手中的,太子殿下可是他自小看大的,最是聰慧,想來也不會輕易被奸人矇蔽了去,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出去了!
奉天殿內。
那小太監恭敬的跪在下處,面前擺著關績剛剛賞給他的一錠銀子。
“他又要些什麼?”宣帝眼睛都沒抬,問。
“將軍說,想要壺好酒。”
“反了他了,燒鵝還堵不上他的嘴。”宣帝被氣笑了,將朱筆放在一旁,看向李同光罵道。
“將軍這兩日也是受了不少罪,怕不是想借酒消愁。”李同光笑著說完,將被墨汁打濕的墊紙換了下去。
“他還受罪!朕整天被他這破事弄得焦頭爛額,他倒好,一頓飯吃五碗大米飯,朕的禦膳賞賜給他,那莽夫居然還嫌太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