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城將失時,燕寧下令召景啟勤王,景啟毫無回應。
在燕寧疑心景啟已反時,收到這樣一封密信:‘瀛洲海島眾多,有奇草曰‘結還’,傳聞可解孟婆湯,醫失魂症。大將軍孤身前往礁島,捨命求取結還草,無虎符調兵,親衛軍不敢擅動。’
意思是景啟孤身入礁島尋找傳說中的結還草去了,根本沒有看到新帝的勤王詔令,除非新帝親臨瀛洲,方可調動軍隊。
燕寧欲醫失魂症,他想知道自己的曾經到底是什麼樣,他確實派景啟在瀛洲海島尋找傳說中的結還草。
用人不疑,他選擇相信景啟。
何況天厥追兵緊咬,雲州城裡他的阿姊,又設伏要取他性命,他只有這一條路能走,就是去瀛洲,與自己的十萬親衛軍彙合。
六艘航海瑞雲艦,一萬零八百精兵,分別裝了充足淡水、食物、醫用品、刀箭、遠端火炮,燕寧有信心,安全抵達瀛洲。
金烏城,翊昭宮。
阮舒窈請了崔顥為她記冊。
兩人到翊昭宮時只有天鵬等在裡面,一空在另一個地方,與金烏城老將們私下協商借兵之事,想必是怕難聽的話搪突到她。
崔顥得知她欲借兵,驚得腦袋嗡嗡,血液灼灼,可謂是意外裡的大意外。
雖然遼東一事已讓崔顥對她刮目相看,深知妻妹非尋常女流之輩,可借兵,救國,勤王,隨便一個字,都讓他堂堂七尺男兒自愧不如。
從前以為阮舒窈心裡盡是些兒女私情,深宅愁怨,現在才覺,她是至真至善,敢愛敢恨。
在沈府上下近百人被收押,所有人都等著她入宮請罪時。
她提刀進奉天殿。
那時崔顥跪在地上背對殿門,強大威壓嚇得他連頭也不敢回,他聽著阮舒窈不矜不伐的陳述,心底對她肅起崇敬。
此刻與她並肩而立,也只是想竭盡所能,聽她調遣。
白發老將嘴角微微下垂,眼中透著洞穿古今的睿智光芒。
“如此說來,天厥的紅甲神兵,也是衍神族人?”
衍神扁嘴,還以為自己已經描述得夠清楚,看來這些金烏城老將接受新事物的能力,還是有些不足,於是用十分沉著的嗓音回道:“不錯,這些紅甲神兵,與北國的神兵天將,是族類。”
老將似在思考著重大決策,眉頭皺得更緊,“那北國的神兵天將呢?”
北國有神兵天將,為什麼還要找金烏城借兵,是想讓金烏城的子民去做炮灰不成?
事關北國皇室機密,阮舒窈無法作答。
衍神湊近老將,幽幽道:“因為北國的神兵天將們都老了,該年輕人上場了。”
老將此時還沒聽出衍神,話裡的不善詞意,只是微微一愣,喟嘆道:“歲月不饒人啊,連那些叱吒風雲的神兵天將,竟也逃不過衰老。”
阮舒窈看向衍神。
衍神嘴角勾起的略帶諷刺的怪異笑容這才收斂。
老將看不見衍神,心底對神秘莫測的神兵天將仍舊存有敬畏,良久的沉默裡,看似在權衡利弊,其實,他們早就商議出了結果,城主對他們說,若北國倒下,金烏城也難以獨善其身,只要城主一句話,他們這些老將,照樣能拋頭顱灑熱血。
他們不怕死,卻怕人心不能換人心。
蒼老聲音問了句:“沈二小姐借兵,是為救天下蒼生,還是為救北國小皇帝?”
“……”阮舒窈無法說出欺瞞他們的話。
天鵬能明白這些老將心裡的感受,嚴肅神情格外認真,粗冽開口:“沈二小姐的人品,我擎天鵬信得過,你為北國借兵,簽下互助協議,這份勇氣和擔當,大家夥是打心底裡佩服。但話說回來,你們北國的皇帝,對此事全然不知,萬一日後他翻臉不認,我們又該如何?”
阮舒窈掠過眾人,真摯目光落在一空身上,“我在此以燕寧的性命起誓,倘若北國背棄金烏城,我必叫北國,再不姓燕。”
崔顥頻擦冷汗,膽戰心驚道:“時間不等人,既然答應結盟,自然是要與諸位同生死共患難,現在的每一刻都至關重要,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商議對策罷!”
“姐夫說得不錯。”衍神微揚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贊許之意,壓低語調道:“渤澤人已經在拿神洲子民做試煉,一旦成功,新的衍神兵問世,結果就不止是自相殘殺那麼簡單了。”
老將顯然慌了一霎,對著空氣訥然發問:“你還知道些什麼?”
衍神站在老將身後,還有一件事,沒有跟阮舒窈交代,如今看來,怕是要釀成大禍,心虛道:“景啟獻上的瀛洲第一美女,很可能也是渤澤人,我怕被她看見,就避開了她。”
“你是說惠子?”阮舒窈看衍神眉眼低垂,莫名緊張起來,追問:“可是與太極殿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