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令聲落,隱藏暗處的高手蜂擁而上,王宗瑞被圍得水洩不通,他淡然掃視四周,掌心舒展,暗自運動,像是經脈被封住了般,一時真氣逆行,不聽使喚,視線瞥向案幾茶盞,這才想到,茶水有問題。
堂內再次恢複寂靜,靜謐之下暗潮洶湧,這場關於真相的較量,正式拉開序幕。
孟春點翠,含苞帶露。
辰時,阮舒窈正準備去給老太君請安,閨樓外已聚集不少人,還未出門,餘蘭、秦幼蓮兩個丫頭簇上來。
“二小姐,聽說大司馬不惜重金,購置許多奇花異草,是準備送到你這兒的?”
貴室女子往往喜歡搜羅名花名草,種植庭院,以備春時觀賞鬥豔。阮舒窈與北國貴女多數格格不入,自然沒有這些心思。
“姝妍。”
抬眸間陳秀宛行來,腳步雖急,卻不失溫婉,她輕撫過因趕路而略顯散亂的發絲,一抹淡雅清香流散。
“她來的到是巧。”餘蘭嗡聲嘀咕,頗為不快。
“我知大司馬今日休沐,想當面感激,姝妍,你陪著我吧。”陳秀宛直抒來意。
“好。”
晨起,沈慕時練完劍便去給老太君請安,這會子剛在老太君屋裡用完早膳。
阮舒窈幾人還未行近,屋內傳出細微交談聲,阮舒窈行在最前面,聽得要清楚些。
“往年這些花花草草都是初冉喜歡的,你心裡如此記掛這個妹妹,可有想到法子,讓她和崔顥,早些回帝都。”
半響不見迴音,趙氏出言寬慰:“母親莫要憂心,初冉來信說,遼東一切都好。”
“初冉向來報喜不報憂,左右是你的心頭肉,你比誰都清楚。”
“母親說得是,可慕時的性子,哪裡又是會為了一己之私,周旋官場之人。”
“祖母,母親,崔顥能不能回帝都,還是要靠他自己,遼東那邊,我定會多加留意。”
聽到腳步聲,沈慕時轉頭看向屋外。
入目倩影逸態輕盈,雙眸投來一泓清水,若明珠生暈,美玉瑩光。
“見過老太君,大司馬,沈夫人。”陳秀宛先開口。
沈慕時這才注意到出聲之人,微微頷首示禮。
“祖母,母親。”阮舒窈自覺行去老太君旁側,陳秀宛同步上前,纖手落在趙氏掌心。
“何時來的,也沒個人通稟一聲,可用過早膳。”趙氏拍了拍陳秀宛手背,示意其落座。
陳秀宛雙手交疊,悄然掩下視線,音量清晰:“秀宛來得匆忙,未及通稟,還望長輩莫怪。此次登門拜訪,只為當面答謝大司馬,和沈二小姐恩情。”言罷,移步廳中,實實跪下身去。
“陳小姐無須行此大禮。”沈慕時目光微凝。
陳秀宛抬頭,婉轉眸光流向沈慕時:“秀宛深知,若非大司馬與沈二小姐上堂為證,必然無法撼動王家,如今王宗瑞殺害兄長罪證坐實,殺人償命,三日後他便要被處以斬刑,秀宛大仇將報,這一跪,是跪謝沈家伸張正義。”
“好孩子,快起來。”老太君神色動容。
豆大淚珠從陳秀宛面頰滑落,雙手疊於額前,俯身叩拜,哽咽道:“秀宛遺憾,未能親手手刃仇敵,懇請大司馬,允我入囚牢,取仇人血肉,以慰亡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