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陳秀宛,等待著接下來的話。
“昨日我去雲兮樓,尋王宗瑞報仇。他說,陳夙害他掉進冰湖時,還沒有死,他很肯定,人不是他殺的。”提到陳夙二字時,陳秀宛明顯感到一陣心痛,繼而聲音壓低了幾分:“不知王宗瑞所言,是否可信,他說,那日除他之外,還有另一個人,也去過那地,那人,也可能與兄長之死有關。”
沒有人比阮舒窈更清楚,那日,燕寧也去過那地,沉吟片息,開口問:“王宗瑞此言,可有確鑿證據?”
陳秀宛搖了搖頭,神情很是無奈。但王宗瑞的那番話,無疑在她心中投下一枚石子。
“陳小姐,這件事相信你自有主張,待時機合適,可以問問兄長的意思。”
聞言,陳秀宛好似是陷入了更深的糾結裡,微微對阮舒窈點頭,二人再未交言。
回到別院,老太君得知公主駕臨,留沈慕時護駕,與趙氏相視一眼,面上還挺高興。
女眷們趕在日暮時分,往城內出發。
年節過盡,餘韻猶存。
從宮門看去,飛簷金瓦上還覆著一層薄薄霜雪。
王宗瑞著華服,目光如炬,步履穩健。宮門兩側守衛挺立如松,對王宗瑞的到來是連例常詢問也自覺免了。
永樂宮。
樂華公主正在小憩,這個時候敢打攪她的人不多。
王宗瑞等不及,要宮女去喚。
小半個時辰後,公主著人請他進去。
“近來不必上朝,來我宮裡作甚?”樂華音量雖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臣,請公主救我。”靜謐中王宗瑞的聲音格外沉重。
樂華不耐的覦了他一眼,整個北國誰敢逼得王宗瑞說一個救字,若真有這樣的人,樂華覺得,即便是貴為公主,她亦是愛莫能助。
王宗瑞深知公主脾性,不敢再賣關子,百感交集道:“自皇子殿下參政,對微臣誤會愈深,已到不可挽回之地步,微臣不勝惶恐。”
燕寧不喜王宗瑞,樂華也搞不清原由。
“皇子參政,史來必然。你作為臣子,當躬身自省,盡心輔佐,求本宮無益。”樂華輕嘆了口氣,蹙眉道:“你若真覺委屈,自與父皇說去,在父皇面前,我這個公主,還不如你的話有分量呢。”
王宗瑞聞言色變,連忙低頭認錯:“公主折煞微臣,殿下貴為皇子,臣不該微詞,只是……”頓緩一息,跪身道:“皇子殿下不知受了何人挑唆,說微臣在府上建造密室,藏匿少女,臣平日連丫鬟都使的少,何故去做這些腌臢事。微臣不過閑散文官,尚未自立府邸,丞相府也是得祖上蔭績,歷來由皇家建造,怎麼可能會有密室,殿下不信,闖入府上搜尋,他未尋見,偏拿微臣出氣,您瞧。”撩開脖頸衣襟,一道鮮紅傷口暴露眼前:“差一點,被他砍死。”
“嘖嘖嘖。”樂華公主蹙眉,擺手示意他快遮起來。
王宗瑞跪直幾分,若有所指道:“微臣別無選擇,只能一步步向前,哪怕是萬丈深淵。”
“你要做什麼?”她問得散漫。
“這些年,聖上對朝政放之任之,背後全憑公主操持。皇子殿下黷武,從屠城令足以看出,他終將嗜殺成性,正所謂好戰必亡,或許北國的未來,需要一位更加英明的君主來引領。公主擁皇族血統,亦可承千秋基業,稱一代明君。”
樂華食指輕揉太陽xue,聲音辨不出喜怒:“你身為臣子,怎可慫恿本宮,行此不義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