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時對陳夙本就有愧,若不是自己起了私心,留他在帝都保護家眷,也許他就不會遭此大難。
聽到餘蘭的避諱之言,沈慕時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他長身立起,朝長輩行過禮,自顧離去。
阮舒窈隨即起身行禮,小步跟在他後頭。
剛出門廳,沈慕時對身邊小廝吩咐:“套車。”
小廝忙應聲,趕忙往前門跑去。
餘蘭很快也追了出來,走近微微福身:“大司馬。”
沈慕時嗯了聲,並未看她。
“我,我想同去。”因太過緊張,餘蘭的音色中帶著幾絲輕顫。
堂堂大司馬自然不會與一個女郎計較太多。
很快小廝把馬車趕到門前。
車廂裡,餘蘭與阮舒窈坐在一起,踟躕半響,柔聲開口道:“老太君說,過了正月,讓我留在府裡,陪二小姐練畫。”
阮舒窈想學畫,是因為沈初冉喜歡,與餘蘭在一處反而興趣不大,勉強道:“有勞餘小姐。”
餘蘭笑了笑,偷偷望向對面正閉目養神的沈慕時,春心一陣泛濫,攬住阮舒窈臂彎的手指緊了緊:“沈府待我恩情深厚,母親也吩咐,讓我好好伺候二小姐,和大司馬。”
哧的一聲爆竹突然在空中炸響,火星稀稀疏疏竄向四周,旋即消失在日光下。
近來爆竹聲聽慣了,阮舒窈反應並不大,倒是餘蘭像是做了虧心事似的,驚得面色煞白。
餘蘭的話二人聽見了,藉著爆竹聲打岔,皆未搭理。
餘蘭不由耷下腦袋,也不敢再多言。
馬車緩慢停下,車外小廝輕喚:“稟大司馬,陳府到了。”
停穩後沈慕時先下車,正要轉身扶阮舒窈,餘蘭帶著懵懂神情,試探性的搶在阮舒窈前頭伸手。
沈慕時沉下目光,任寒風吹過袖擺。
“大司馬。”一道急切男聲打斷空氣中僵持的尷尬氣氛。
沈慕時收手轉過身去。
“大司馬,小人是陳府管事,我們,我們家老爺病倒了,小人正要去沈府請您。”陳府管事算老熟人,許是太急,言辭間有些語無倫次。
餘蘭暗自較勁,想著若不是這陳府管事突然冒出來,大司馬定然會攙扶自己下車的,心裡多少不痛快,藉著沈府的威勢,一本正經道:“你們老爺病倒了,不去請醫者,找我們大司馬做什麼?”
阮舒窈注意到沈慕時餘光不善,輕輕拍了拍餘蘭,小聲道:“陳大人位及工部尚書,與兄長是同僚。”
沈慕時悶聲問:“發生了何事?”
“是,是我們家小姐,她找王宗瑞報仇去了。”陳府管事面色凝重,哭音道:“半個時辰前,小姐得知王宗瑞,已經毫發無損的被放了出來。我們公子屍骨未寒,王宗瑞這個殺人兇手,卻已經逍遙法外,他還在雲兮樓大擺筵席,簡直欺人太甚。小廝來報時,老爺氣的吐了一口血,倒了下去,小姐提著劍,非要殺去雲兮樓,府裡沒人攔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