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馬。”
“公子!”和榮無法面對那雙眼睛,沉默片刻,沒有辦法,只能出去。
“領十棍。”這話是對傳訊息的人說的,那人心頭顫了一下,而後急忙出去,這處罰已經算十分嚴重了,一棍的力道可不小,不過是他自己做錯了事情,自然認罰,只是不知為何,大人臉色那麼難看。
崔煊翻身上馬,立刻又往另一座城的周府而去。
嫁衣花和泥娃娃都由他親自保管,心跳有些快,他知道,她不喜高門大戶,而他現下已經不是副相,更沒有功名,無需娶長公主,兩人之間的阻礙少了很多,過去的事情他知道,自己錯了很多很多,現下,他只能彌補,想要見到她,親眼讓她瞧瞧,崔煊握緊了懷裡的東西。
現下的他,其實也是有些卑劣的,他知曉,過去的她曾經愛慕於他,所以帶著過去的東西,希望引得她心軟,希望用她過去想盡辦法也得不到的東西,投其所好,希望可以...求得一次機會。
心情從未如此緊張過,遠遠地,終於已經能看見周府,不再鬧市,反而在郊區一處清幽的地方。
崔煊下馬,心跳還是無法平緩,就算阮阮她暫時無法原諒,沒關系,他還有很多的時候很多的機會,過去的傷害已經造成,他會用盡自己的方法和力氣,求得她原諒。
想見的心情分外強烈,讓他竟是難得有些怯意,即便是兩軍對陣也不會膽怯的崔大人,第一次竟然發覺自己也會膽小。
嘲弄了一刻自己,崔煊抬起腳步,遠遠地,周府屹立在那,可不知為何,那股強壓下去的不安又再次冒了出來,
“阮大夫看到大人您,一定會高興的,馬車已經備好就在後頭,這次直接將阮大夫接走嗎?”和榮絮絮叨叨的時候,崔煊的目光突然一凝,那股奇怪和不安的感覺似乎終於找到了歸處。
周府的門口,為何掛著的是...紅色的燈籠?
順著自家公子的視線,和榮自然也看見了,的確奇怪,“難道...是皇家的規矩。”
皇家自然是沒有這樣的規矩的,恰好,旁邊有一輛牛車經過,馱著許多的新鮮蔬菜,和榮急忙上前詢問,
趕車的漢子滿臉喜色,“這周府的人啊可都是很好的,周公子人也極好,我啊都給周府送了好些年的蔬菜了,接下來的要得還要更多,因為啊...”漢子的臉上喜氣洋洋,就好像遇到好事的是他自己一般,
崔煊銳利的目光看向門口,那周公子剛剛出門,又回頭,對著一個被遮住的人影,只露出的些許月白色裙裾讓崔煊的目光閃了閃,那周公子溫和笑了笑,不知對方說了什麼,他臉上的笑意加深,眼神溫柔得不像話,然後似乎是勸人回去。
那白色的裙裾消失。
崔煊覺得十分不對,手剛握緊,就聽到那漢子的聲音,“周公子啊,要成親啦!”
崔煊覺得傳來的聲音有些縹緲,
“周公子啊真的是個好人,對咱們這些人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從來不會看不起,而且銀錢也從不克扣,能過來給周公子送東西啊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好差事,不過周公子哪哪都好,就是一直沒有娶夫人,終於啊,這老天開眼,周公子終於要成親了。”
和榮不解,卻也沒太多在意,“娶的何人?”
又對崔煊道,“既然他要娶親,阮大夫住在這裡應該更不便,看來公子您來得正是時候。”
話音剛落,那漢子就說了,“聽說是個大夫,女大夫,就是建鄴那邊的女神醫,聽說是一位姓阮的大夫。”
“我們過來就是為了接阮...阮大夫?”和榮起先還沒理解,等完全聽明白漢子的話,整個人都震驚得無以複加,快走兩步,差點就攥上漢子的衣領,“你...你說什麼?”
“娶...娶的夫人,是...阮大夫啊,怎麼了?阮大夫人很好的,這幾日還開了義診呢,可幫了我們的大忙....”
和榮沒耐心聽接下去的話,豁然看向自家公子,才發現公子臉色白如紙,目光複雜地望著周府,那樣的眼神,似乎悲痛無比又完全不信,叫他不忍直視,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