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煊心口更堵了一些,“李公子,同阮大夫很熟?認識很久了麼?”
李昉連想都不用想,“她初來建鄴的路上便碰到,在船上,阮阮救了我妹妹,那是我第一次見她,當時我差點都看傻了。”李昉難得地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他,沒有想到這位高高在上的崔大人竟是這般的平易近人,竟還同他說這些私人的話,面前的人就是自己偶像般的人物,心裡是親近的,便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況且他也覺得過去的阮慕實在受了許多的委屈,怕旁人因過去的時候輕視她,所以總是外人面前誇贊,當然,他內心自然也是這般所想。
“不瞞大人說,我見她第一次,便想,我若是要成婚,定然要娶阮阮這樣的女子,崔大人或許不知,從前阮阮...嫁過人,和離過,大人您想想,阮阮這樣好的人,怎會犯什麼過錯,定然便是那男子眼瞎心盲,我若是能娶到她,睡著了都能笑醒,他竟然還和離?”
阮慕和離的事情,許多人都是知道的,最初有許多人上門說親,都是被她用這個理由拒絕的。
所說說出來,也並沒有什麼。
“若是阮阮犯錯,那樣人品的男子,定然休棄,和離則說明瞭,是那男子的錯,興許是花天酒地胡作非為....”
說到一半,李昉突然頓住,突然想到,崔大人這樣醉心公事的人,對這些肯定不感興趣,慘了,他這是不小心便說多了。
但瞧見他表情,竟似頗動容,還有一種李昉看不出來的情緒,深沉壓抑,似乎...
李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落寞麼?
興許是被自己打動了?
他小心翼翼補充,
“等我日後娶了阮阮,一輩子都不會同她生氣,打死也不可能同她和離,男子娶了女子,那便是一生的承諾,要護她一世周全,女子在世上生存實屬不易,便說阮阮,當初來建鄴的時候,唉...生了一場好大的病,算了,過去的事情,便不說了。”
“我同阮阮成親那日,不知崔大人能否賞臉?”
李昉說完便又覺得自己說多了。
他仰慕這位少年天才崔大人,總忍不住想和他多說說話。
還好,看崔大人的表情,倒也沒有見怪的意思。
李昉倒是第一次覺得,這崔大人,還挺近人情的呢,人真好啊。
崔煊心口像是堵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微微出聲,卻發現聲音有些不想他自己的,想說什麼,卻發覺喉嚨發緊得厲害。
片刻後,他才擠出來幾個字,
“若,有機會的話。”
李昉高興極了,“多謝崔大人。”
“不過,大人也是從京城過來的,從前可有見過阮阮?應當是沒有的,不過她從前那個夫婿,興許崔大人見過,可惜了,我知道的不多,若是我能知道是誰,真想狠狠揍他一頓,不,去一定要叫他看看,現下的阮阮多優秀和厲害,來日我們成親,定要叫他瞧瞧阮阮多幸福,他自己多眼瞎。”
崔煊有些無法再聽下去。
“他,自是眼瞎,心盲,是個極壞的人,做錯許多的事情....”
“是吧,崔大人也這般覺得?那...崔大人喜歡怎樣的女子?崔夫人定然和崔大人是郎才女貌,琴瑟和鳴的神仙眷侶吧,真是叫人豔羨。”
崔煊第一次發現,自己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本想離開,可腳步頓住,苦澀開口,
“我...也和離過,現下,未娶妻。”
李昉立刻怔住,方才他還大膽地罵了一頓同人和離的男人,卻沒想到,崔大人竟也和離過...
“我..我...我方才胡說的,但凡婚姻,過不下去也各有對錯,像崔大人這樣的人,興許是....”
崔煊抬頭,看向遙遠的天際,眼睛又好像沒有聚焦,望向虛無縹緲的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