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幫他,他...也要做好他能做的,讓她所可能遭受的危機越小越好。
兩個人之間,好像有一根無形的牽引,這念頭,叫他的胸膛莫名有些滾燙。
阮慕替自己武裝好後,便推門進了屋子。
裡頭光線不足,也有一些腐味,送她進來後,便無人再敢進來。
阮慕點亮了燈,立刻開始檢視情況。
這疫病比起從前她所知道的要更為兇險許多,女子現下人瘦弱枯黃,發起了高熱,嘴邊有些細沫,脈象彈滑不實。
阮慕手頭有過去那場疫病的病情以及藥方的改良法子。
從前她也在醫書也看過許多案例和理論,便著手將藥方進行修改,然後煎服後,又餵了她湯藥,剩下的時間便要守著,謹防她突然出現其他情況,並且監測她病情的變化。
這樣幾日後,女子病情依舊反複,阮慕在一直嘗試更換藥方後,這一日她的高熱才終於降了些許下來,這便是一個好兆頭。
“師傅,這幾日你都瘦了好多,瞧著都疲累了,去歇息吧,現在情況好轉,我在這裡守著也是一樣的,有任何情況,我立刻來叫你。”小丫頭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阮慕便在隔壁院子先去歇息片刻。
她知道自己也是需要休息的,若是倒下了,便可能更麻煩。
這幾日,也是來了幾個大夫的,也陸陸續續送了些別的病人過來,大家的想法有些不同,會一起討論,可每個人也有不同見解。
因著病人多,倒是沒人負責幾個,便可以有多個同時進行的法子。
再過了一日,那高熱又退下來了些許,說明這法子倒是有效的。
這邊的訊息也傳到了府衙裡頭。
這些時日崔煊圓忙得腳不沾地,要鑒別有疑似病情的人不是意見容易的事情,而且要將出現症狀的人隔離開,再控制人口進出,是非常巨大的工程。
他分派了任務,可何時松何時緊,如何分辨,如何運送,如何撫慰都需要他來拿主意。
不過,其他府州的疫病傳染得很快,幾乎人人自危的情況下,建鄴倒是顯得有條不紊。
這日,所有事情都開始有條不紊展開。
連下頭的官員都鬆了口氣。
最初崔煊接手的時候他們心裡是不大服氣也不認同的,畢竟現在患病的人也不多啊,根本都看不見,其他府州那麼遠,不一定能傳過來呢,直接採取那樣的措施,實在有些大題小做,而且太難了,根本就無法實施。
他們只覺得是不瞭解民情的京官胡搞。
若非他那目光實在滲人,又官大幾級,實在不好翻臉,大約他們都要撂挑子了。
可是隨著病情乍起,倒只有建鄴是唯一完全的,而且那些看似不可能的政策,竟然被真正實施了下去,也並無多少民怨。
那些老頭子便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等到現在,外頭的百姓開始誇了,這些人還是第一次被這樣叫青天大老爺,被誇活菩薩,心情怎可能不好。
對崔煊的輕視和不認可也消失得幹幹淨淨。
又聽聞那邊病區的藥有了進展,便覺得事情解決指日可待。
這日,崔煊遠難得有了些許閑暇,手指摸摸下巴,才發覺已經冒出了些許胡茬。
“大人,您多日不曾閤眼了,趕緊休息片刻吧,您這樣子,若是叫二夫人瞧見了,不知得擔心成什麼樣子呢。”和榮說。
連他都有些看不下去,大人現在實在憔悴。
崔煊卻已經站了起來,“不急,先,去那邊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