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似乎也沾染了她的愛慕,她的溫度和愁思。
而現在,碎了。
他,親手打碎了。
阮慕包好了藥,彷彿無悲無傷地站起來。
“少夫人,請回房。”崔煊留下的人強硬地提出要求。
阮慕乖乖地回去了。
目光淡淡地,空空的,彷彿什麼東西已經被抽空。
裡面青竹非常焦急,看到阮慕回來,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沒等她緩下來,阮慕又藥再次翻牆,
青竹真的不能答應了,“少夫人,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您這樣出去實在是太危險了,上次是運氣好沒有出什麼事情,萬一這次一個不小心,不行,不行的,如果公子知道了...”
青竹的認知還停留在上次崔煊來為阮慕出頭,
在她的印象中,兩個人雖不恩愛,可是公子是在意這位少夫人的。
“他不會在意的。”阮慕淡淡地說。
“可您是少夫人...”
“如果我不是了呢?”阮慕淡淡地看著青竹開口,而後甚至還勾去唇角,輕輕地笑了笑,只是那笑意,看著有些滲人。
“少...少夫人...”
阮慕已經像上次那般,輕輕地悄悄地攀爬了上去。
恐怕誰都不會猜到,崔府的少夫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所以哪怕是在外頭門口守著的人,也並沒有在牆外多加關注。
畢竟,她回來的時候,是那麼聽話,一點不反抗。
可是現在,卻用最不文雅的方式選擇離開。
外祖等不了,她沒有別的選擇。
況且,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啊,從來都是膽大妄為,從來都是恣意灑脫不守規矩,不合整個京城的眼,同貴女格格不入。
爬樹下海打架...她都幹過。
若是叫崔煊知道了,恐怕只會更後悔娶了她吧,不過,現在沒關繫了,阮慕想。
這兩年來,在這裡如提線木偶一般,循規蹈矩的生活,其實她根本就不喜歡。
除了他偶爾的出現,偶爾將她的生活像一束光一樣照亮,叫她歡喜,大部分的時候,她都很難過和壓抑。
可是現在,連那唯一的一束光,都已經消失殆盡。
那個在她被萬夫所指時,站出來擋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遮蔽風雨的俊朗少年,其實心中從未看得起她,其實一直以來,都鄙夷漠視她。
哪怕她那樣努力地改變自己,也換不來他一次動容駐足。
好累啊,阮慕突然覺得身心俱疲。
她翻過了牆壁,又再次悄悄到了後門。
現在的局勢有些不對勁,外面混亂,大多家丁都被要求在自己房間,守門的人不多,這樣短的時間,又根本不知道家裡發生的事情。
阮慕只是厲聲表示去給崔煊送東西,守門的人雖然疑惑,可是看到這位從來溫和的少夫人竟然這樣鄭重嚴厲的一面,就忐忑地將門開啟。
阮慕牽起藏著的馬,跨上去便疾馳而去。
陰沉了一整個下午的天更黑壓下來,還不到天黑的時分,就已經宛若末日一般。
阮慕緊緊拿著碎爛的藥丸,一滴雨重重落在她的臉頰,接著便是豆大的雨點密密麻麻地砸了下來。
阮慕沒有去管,只是大力地拍打著馬臀,如離弦的箭一般往前沖。
雨水打濕了她的衣裳,粘在她剛剛燒傷的手臂上,疼得她渾身發抖,她卻好似渾然不覺,連血水滲出了衣裳都全然不知,只是死死地護著藥丸,用盡全部力氣往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