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夭插不上嘴,望著他們走遠,心中的不安越發濃烈。
他們為邊疆戰事與信王在朝堂爭執不奇怪,但為何這麼晚才回來?
想起不久前才聽聞他們戰死沙場,葉夭心間狠狠絞起。
到底對她不過是幾個時辰前的事,她因此一屍兩命,如何能不刻骨銘心?
父兄兩條人命,林深卻只是淡淡一句:“為國犧牲,也算死得其所不是嗎?”
如此冰冷的話從他毫無溫度的嘴裡說出來那一刻,葉夭的心徹底死了。
眼淚落下來的同時,腹中一陣劇痛,溫熱的鮮血從雙腿間落下。
那時她已經有孕六個多月,本以為他會顧及著孩子對她能好些,到底是她自作多情了。
他滿心滿眼的,只有身邊的夏青梔。
她痛到捧著肚子跪了下去,林深卻攬著夏青梔對她鄙夷。
“你能不能別再利用孩子在我面前裝可憐?真是讓人惡心——”
“別以為你父兄戰死,我便會相信你們一家清白,我父王因你們而死是事實!”
“這是你欠我的,便用你這一輩子來還吧!”
葉夭無言以對,喉間早已被堵住,一口鮮血噴出來之際,她已聽不見任何聲音。
眼前的光迅速暗下,最後一刻最深的感受是痛,撕心裂肺地痛。
也好,或許這孩子……確實不該出生。
至今小腹似乎都還在隱隱作痛,讓葉夭雙手顫抖,四肢冰涼。
這才是重生的第一日。
她已成功勸服楚辭明日來提親,希望一切能如她所願。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穩,噩夢連連,前世一幕幕重現,她驚叫著醒來,衣衫已汗透。
蒹葭和白露聞聲而來。
“姑娘怎麼了?”
“可是魘住了?來,擦把臉!”
白露擰了毛巾給她擦汗,發現葉夭小臉白得嚇人,渾身都在顫抖。
深深吸口氣閉閉眼,葉夭努力讓自己抽離。
“我沒事……”
兩丫頭相視一眼,滿目擔憂。
忽地葉夭一把抬起頭問:“什麼時辰了?”
“辰時已過,巳時了。”
“這麼晚了?!”葉夭一掀被子,“楚辭可來了?”
蒹葭忙取來外衣給她披上,無奈地搖頭。
葉夭有些失望,不知為何,她總是心神不寧,勉強穩住心緒起身梳洗。
這會兒的時光最是安寧,她卻坐在桃樹下望著一地落花出神。
她硬是這麼幹等著,全身緊繃如弦,一刻不見楚辭來,一刻不得安心。
蒹葭和白露怎麼也想不通,自家姑娘怎會突然急著要把自己嫁出去?她才十六啊!
幹坐到午後,許是神經一直緊繃,加上昨夜沒睡好,太陽xue隱隱作痛。
蒹葭給她端來一碗銀耳羹:“姑娘,春寒料峭,你這麼坐著容易著涼,進屋吧!”
葉夭罷了罷手,有些無力,蒹葭正要再勸,白露高叫著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