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審得如何了?”
“嘴硬得很。”信王一笑,“不過十日前他那獨女在京城被人發現,只取了個手鐲拿去給薛海一看,他便立馬招了一半,另一半說要等見到他女兒安然無恙才肯招。”
“京城?”
信王點頭,“薛海這女兒雖只有十二,卻著實有幾分膽識,之前派人著重搜的蘇州谷城都沒去,只帶著一個老嬤嬤和侍衛就敢孤身來京城。沒人想到她會來京城,所以還真被她躲了二十多日沒發現,要不是那老嬤嬤大意之下在典當鋪典當了帶有薛府標誌的東西,恐怕得等她召集人馬來救父才能被發現了。”
“救父。”宣帝冷笑一聲,“不必將人帶去,直接告訴薛海,若不招,第二天就能見到他女兒安然無恙的手腳。”
對於薛海,宣帝不會有一絲寬恕。若非大石國的陰謀被識破,他將大石國和海清國的人放進榆城等地,將會有多少無辜的宣朝百姓遭殃。最為可恨的是,薛海身為南江總督,食俸祿幾千石,無論何處都沒有虧待了他,竟還想著叛國。
人心不足蛇吞象,薛海這般貪婪又無信義的小人,屬宣帝平生最為痛恨。
信王微笑,“臣與皇上……不謀而合。”
“嗯。”宣帝轉眸,“三日後,朕要拿到宣朝所有與薛海暗中有聯系的官員名冊,此事結束,你便可休沐五日。”
得了這話,信王立刻有了幹勁,中氣十足地應聲,“對了,皇上,咳……庭之。”
換了稱呼,表明接下來要說的該是私事,宣帝也大致猜到這向來沒什麼正經的皇兄關心的是什麼,只淡淡瞥去一眼。
見宣帝轉身坐上了紫檀椅,信王毫無形象地撐在書桌前,“庭之……小知漪一事可是,可是屬實?”
“如果皇兄問的是朕立後一事,明年八月初八就是朕同知漪的大婚之日,已讓欽天監看過,是絕佳的黃道吉日。”不輕不重拋下一句,宣帝很快就好整以暇地欣賞起信王驚得合不攏嘴的模樣。
“是不是太倉促了?”信王下意識道,剛出口他就反應過來,自己這個皇弟馬上就要三十,若真等到知漪及笄再成婚,變數太大了。
宣朝歷代也不是沒有過帝後很早成婚的例子,比如太祖皇帝之孫,因特殊緣由十五就繼任帝位,後大婚,大婚時皇後才十三而已。不過自家皇上這個,還真是史無前例得小。
“庭之,你……”信王神色頗為複雜,“對知漪到底是什麼想法?”
宣帝彎唇,將手中把玩的紫毫放下,“知漪是朕心愛之人,朕在一日,便會護她一日。”
無論這其中是否夾在了親情等其他感情,知漪確確實實已經成為他心中除太後外最為重要的人。
信王頓時不知該怎麼說,平日在京城中說起荒唐,那都第一個說的是他信王爺,對於宣帝的評價永遠都是沉穩從容、有祖皇帝遺範。而如今他這個皇弟將要做的事在某些人心中,可不知要比他平日所為荒唐多少倍。
其實信王至今還不是很能接受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即將要成為弟媳的事實,不過既然這是宣帝所做的決定,並且看他神色也不容置喙,那無論作為一個皇兄還是臣子,他能做的也唯有支援。
畢竟他這皇弟真正如此堅持的時候,恐怕除了那個自小就黏人的小姑娘,也很難再看到他對一個人這麼上心了。
信王長舒一口氣,“母後怎麼說?”
“母後未回信。”宣帝微皺眉頭,“應該並無問題。”
信王一下樂了,“並無問題?庭之你想得太簡單了。要知道往日母後都是把小知漪當孫女兒帶的,連咱們兩個都快無視了。這麼一來,你就是要同母後搶孫女兒的人,還是個能當她孫女爹爹的人,你覺得母後會給你好臉色?”
想了想,他幸災樂禍補充,“之所以未回信,該是怕忍不住在信中就訓斥你,擔心擾了你南巡,所以才按下了。”
對於這件事,宣帝其實也並不是很確定,信王的說法的確有道理。只不過,信王這話裡話外都暗示他年紀和知漪比太大,這就有點讓宣帝不高興了。
“朕方才想起一件事。”
“嗯,何事?”信王還保持著壞壞的笑容,就差要勾肩搭上去。
“朕久未回京,許多事想必有所變動,朝堂上也少不了信王爺,此次的假便改為兩日吧。”
“……”信王震驚地看著宣帝含笑大步離去的背影,其模樣和景旻被自家哥哥嫌棄的樣子有得一拼。
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