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中,策馬奔在最前面的,正是莫弘。
“皇上,屬下認為您今天應該找個客棧休息一下。”又是顛簸了一陣,一直跟在莫弘身側的男子澀澀開口。這一天來他們幾乎沒有下馬休息過,水也沒有喝上幾口,此刻的聲音有些沙啞:“要保重龍體啊。”
駕馬的動作沒有停下分毫,莫弘連頭也不扭,厲聲拒絕著暗衛的提議:“再不趕過去,朕的百姓怎麼辦,朕的好兄弟……指不定還等著拿朕開刀呢!”
明白莫弘此刻是真的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但暗衛還是忍不住想繼續勸道:“皇上自然對蒼生百姓有著莫大掛念,可這、這也不是如此連夜趕路能解決的啊。”
轉過頭來冷冷看了身邊的男子一眼,莫弘的眼中寒光滲滲。此次出宮前往江陵,連太後都別想攔住他,更何況只是一個暗衛了。如此想著,莫弘連回複也沒有,只是揚手在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馬兒發出一聲嘶鳴,接著加快了步子絕塵而去。
看著皇上一鞭子就跑到了前面,回想起剛才莫弘看向自己的冰冷眼神,男子只覺得周身都是涼意。罷了,聖上的話他們也不敢不聽,勸是勸不動了,要繼續按照他的指令認真做事才行。心下篤定了這樣的想法,他也顧不得其他,也用力抖動韁繩大喊一聲“駕”,沖著莫弘跑向的方向追過去。
如此風塵僕僕不分晝夜的趕路,等莫弘等人趕到江陵城城門口時,距離他們出宮才用了不到兩日——要知道,這在平日裡可是要快馬足足行上五日才能到。這樣高強度的奔波,量是莫弘好生養著的千裡馬,也是在累壞了五匹。
帶著自己的一小隊人馬站在城牆下,莫弘昂首看向緊閉的江陵城城門。只見城門上排布滿了防禦措施,不少身著鎧甲計程車兵正持著弓弩和長槍立在城牆上,可是仔細一看,士兵們的鎧甲極為破爛,索性精神頭還算不錯。
看著眼前的防布措施,莫弘在心底裡嘆出一口氣。在上次的商議之後,景誠被派到了江陵城同莫漓對抗,可他本身帶著的兵和守城的兵加起來,只有兩萬人馬,再填上從其他淪陷的地方潰退而來的守城將士,滿打滿算,也不過區區三萬人不到。而莫漓此次帶出來的兵力,根據上次回報的周將軍稱,保守估計有五萬精兵。
五萬人對三萬人,本身無多大勝算。再者說,景誠這邊是各路軍士湊起來的“雜牌兵”,糧草緊缺不說,軍備也良莠不齊,差的則破舊到不像樣子,而莫漓這邊都是訓練有素的精兵,後勤補給自然也充裕。這麼一對比來看,景誠實在是難有打勝仗的把握。
在莫弘獨自思考其中局勢的空當兒,樓上的守城士兵已經看到了他們。
站在離他們最近的位置的,是一個看起來剛及弱冠的小兵,他看到城牆下幾人的衣著打扮不像尋常來逃難的流民,反而像頗有地位的人,一時間提高了警惕。他抻直手臂將弓箭拉到最滿,對準莫弘等人,厲聲開口詢問:“什麼人?”
從來沒有士兵會著樣拿著弓箭指著自己,莫弘有了短暫的愣神。等到片刻後緩過神來,他的心裡略微騰起些許欣慰來——這樣的場景出現,至少說明自己的軍隊是謹慎警覺的,即使同莫漓的精兵對上,也不會差太遠。但莫弘不會將這些心思表現在臉上,他抬頭冷冷看了城牆上的小兵一眼,朗聲回答:“從滄月來的,我有些急事,同此次的戰役有密切關系,還望通報一聲,我著急見景少。”
聽見莫弘未在此處點名自己的身份,跟著他前來的暗衛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又很快恢複平靜。既然皇上不肯點名身份,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而正坐在江陵城一座府堂裡研究著軍事圖的景誠,眉頭緊緊促成一團,一張俊朗的臉上滿是憂色。
“景少,景少。”隨著一聲聲呼喚,一個人影從屋外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景誠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正是今日午時被派在城牆上守城的那個小兵。沒有低下頭去繼續研究地圖,景誠的眉頭皺的更緊看向來著,他不知道能讓這個小兵如此急沖沖闖來的,會是什麼要緊事:“怎麼了?有人來進進攻嗎?”
急急在他面前剎住了步子,小兵站直了身子大聲沖他報告:“城牆下有一小隊人,領頭的指名要見景少。”
方才一直提在胸口的心放下了半分,景誠心想,幸好不是莫漓的隊伍突然襲擊而來,畢竟自己還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但是這個時候過來,揚言一定要找自己的人,會是誰呢?
“走,去看看。”心頭抱有一絲好奇,景誠不再多言,起身就隨著小兵向城牆走去。
等到了城牆上低頭向下一望,景誠著實吃了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莫弘會這麼快親自出現在這個地方。一瞬間,鼻子有些微微的酸澀,景誠趕緊揮手示意守城計程車兵們開啟城門,迎接莫弘等人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