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密道一事,莫弘的眉頭微微蹙起幾分。如果是時代傳承下來的,當初宮中的磡圖就應該被標出來,然而在皇宮裡做皇帝的他尚不知道這條密道的存在,說明這密道定是曾為皇家的什麼權重之人所用,其中或許有著什麼蹊蹺。如此貿然利用不可,自己還是先去探上一探為好。
如此想著,莫弘獨自一人屏退了太監宮女,拿上兩只火摺子,沿著曾經陸小小走過的路進入密道。
與當初陸小小被關進密道有所不同,莫弘為了防止自己出意外,特意留了兩個暗衛守在密道洞口,並通知以炮聲為信,如果他有危險,便能速來救駕。所以此刻莫弘的心中並無恐懼,只是隱隱有些疑惑——這個密道,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通向宮外的出口嗎。
即使外面是白天,密道裡仍然是有些黑的。隨著殘破的樓梯進入密道內側,莫弘花了片刻時間才使眼睛適應這片黑暗。摸摸懷中的火摺子,莫弘並不打算在此刻點燃。
整個密道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腐臭,但是通眼望去,密道以十幾根殘破的大柱子支撐起來,除了泥土和磚瓦再無其他,沒有任何能傳來腐臭的來源。
心下覺得不太對勁,莫弘更加謹慎邁出步子,目光一寸寸略過密道的每一個地方,不肯放過分毫的異常。
很快,他看到在密道的牆上,有一扇石門,但是任憑他如何推都紋絲不動。緩下性子觀察四周,莫弘發現在石門旁邊有著一根殘破的柱子。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他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那根柱子上,莫弘眼神中神色變了變,這根柱子的破舊程度明顯和其他柱子不同,像是刻意而為。小心將手掌放上去,感覺到的觸感居然像是金子,而非石頭。
是這個了。心下篤定,莫弘握住柱子用力一轉,隨著轟隆一聲,他身邊的石門居然轟然開啟,又一個密室出現在他的面前。
裡頭甚至比外頭還要漆黑一點,莫弘有些不適皺了皺鼻子,拿出懷中的火摺子點燃,這才抬頭細細打量闖入的這個密室。
當看清一切後,莫弘露出了同當時陸小小一樣的驚訝神情。堆滿的刑具、白骨,還有一具腐爛到一半的屍體。如此看來,剛才進入密道時所聞到的腐臭,應該就是從這具屍體上傳來的了。
沒想到宮裡的密道裡還會出現這樣的屍體和刑訊室,莫弘的心頭騰起一絲後怕和憤怒。腳下頓了頓,他毫不畏懼向前走了幾步,莫弘看到了散落在屍體旁邊的一個本子和一摞信件。
心中直覺這個屍體的身份和這些信件一定有著密切的聯系,莫弘蹲下身來,屈指撿起了那個破舊的黃本子。開啟第一頁,看上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型,上面寫著的是:“吾於即日進入藥堂,感觸尤多,此恐吾畢生之所求也。”
眉頭微微皺起,莫弘將本子向後翻了幾頁,看到上面所記述的都是同學醫有關的內容,心下依然有了些許猜測。莫弘大略將本子又向後翻了幾頁,當看到他妻的日子時,心下一驚,更加認證了心頭的猜測。這個已經半腐爛的屍體,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在更早之前已經在天牢裡死去的太醫——夏言理。
想起剛才在門口看到的奇怪痕跡,雖然當初沒有注意,想來也應該是夏言理留下的。
雖然已經腐爛,但從他殘留下的痕跡,還是能看出他在死前受到了多麼可怕的折磨。眼裡閃過一絲淩厲光芒,莫弘想到當初自己為了保護夏言理而將他下入天牢中,雖然最後出了事抬出來一具屍體,他只當是這夏言理沒那個命數,哪兒想到他是被人偷偷換出,折磨到這個樣子致死。
目光向下落到了書信上,莫弘在短暫的遲疑之後,還是選擇拿起書信,如果可以,他很想知道為什麼夏言理會死在這裡,後面又有著哪些人在作祟。
一張一張將信看下去,莫弘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此刻他周身散發出了一種冷峻的氣場,這正是他感到憤惱的前兆。
是的,這信中的字字句句都在提醒著他,皇後的病逝似乎有著什麼蹊蹺,並不是明面上的那麼簡單。這件事不光和太後有關,和莫漓也離不了關系。想起信中提到的太後的態度,莫弘眼中的冷意更甚,信中已經隱隱有了些不好的猜測。
將看完的信件抄於袖中,莫弘走出密室,重新轉動柱子將裡頭的一切繼續封存在其中。踏上最後一個臺階後,意味深長回頭向密室的方向再望了一眼,莫弘轉身匆匆離開了密道。
守在門口的小太監宮女們看到莫弘出來,注意到了他眉間不展的不悅,一個個不敢出聲悄悄圍到他的身邊,簇擁著人就要往回走。
將袖中的信件捏緊,莫弘對於心中的猜測十分忐忑。自己再這樣查下去肯定難以有結果,畢竟能在皇後身上動手的人,能力不會簡單,也會周全磨平所有的證據。如此,他倒不如到心中猜測的當事人面前,好好問一問:“去太後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