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個人,是來討債的。
“誠兒,我們這麼多年未見,為什麼剛見面就要這樣?”景封天還以為這個孩子是回來認祖歸宗的,沒想到卻來了這麼一出。
景誠挑眉,“你以為我來是為了和你敘舊的?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提起來怕你承受不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景封天沉下臉來,“就算是你,也不能隨意開景家的玩笑。我可以當你沒有說過,若是沒有別的事,請吧。”
“料想景老你也不會自己說起過去,畢竟那都是你親手造成的。”景誠卻沒有起身的打算,“更何況我並不是來說笑的,這種話我也不會再說第二次。”
聽了景誠的話,景封天不怒反笑道,“你想接手景家,憑什麼?你不過是一個從商多年的暴發戶,靠著大把的銀子才捐到了江陵城主這個位置。單靠錢財,你怎麼和我搶?”
景誠沒有接話,而是起身走到景封天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緩緩說道,“洪澤國就這麼大,江陵離曇城也不過幾百裡。那麼,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等上十二年,才來這裡和你提這些要求?”
景誠眼中的堅定讓景封天心存驚疑,他確實不知道景誠哪裡來這麼大的自信,能支撐著他站在這裡說出這些話。
“你應該明白,景家對朝廷的重要性。”景封天搬出自己的後盾,“兵部和刑部的各位大人都是老夫的多年好友,他們若是知道了,不會……”
善罷甘休四個字還未出口,景誠卻打斷了他的話,“他們若是知道你假公濟私,私下與外邦勾結,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對你?是落井下石參你一本,還是袖手旁觀等著景家被抄?”
說著,景誠從腰間拿出之前在夏家見過的那塊玉牌,在景封天面前晃了晃。
景封天的臉色霎時間就白了,抬起顫抖不已的手指著他道,“你居然是……怎麼可能?!”
“十二年前,我也覺得很多事不可能。”景誠冷聲道,“你若是答應了我的要求,我可以饒過你的性命。”
“很好,很好……”景封天不知是太過激動還是氣極了,連話都說得抖起來,“你說我勾結外邦,可有證據?”
“你想看證據?”景誠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表情冷酷無情,“若是拿出來,你就沒有活命的可能了。”
景封天覺得這只是景誠的虛張聲勢,便硬氣道,“老夫幾十年來行得正坐得端,對洪澤國從未有過二心,根本不懼任何欲加之辭!”
冷笑一聲,景誠知道憑景封天的為人,他不會如此輕易承認,便從懷裡掏出信箋,慢慢地將裡面的信紙拿出來,攤開在景封天的面前,“景大人,你好好看看,這上面的筆跡是不是你的?”
景封天見景誠拿出信箋的時候還有點不解,但一見到那幾張略微泛黃的紙張,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時,他一下子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東西,不是應該遠在千裡之外,躺在一個極度安全的地方嗎,他究竟是怎麼拿到的?
“這東西……這一定是假的,你這是誣陷!”景封天想要撲過去,撕碎那幾張薄紙,卻被景誠搶了先。
“想要銷毀證據?別做夢了。”景誠從容地把信箋揣進懷裡,淡漠地看著景封天,“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和皇上請辭,然後把景家交給我。”
景封天怔怔地看著景誠,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這個人一定不是他認識的景誠,他已經不是記憶中那個乖巧懂事的模樣了。
看到景封天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景誠卻先說道,“或許,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保你一命。”
景封天感覺到了希望,抬起頭來看他。
“交出景喻維和景喻藍,我可以保你終老。”景誠開出條件。
“你瘋了!”景封天終於忍不住吼出聲,兩手用力拍打著書桌站起身來,與景誠對視,“那是你的兩位伯父!虎毒不食子,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好一個虎毒不食子!”景誠冷冷地看著他,“當年你是怎麼對我們的,從我進門開始你必然是一清二楚。現在我只是想討回一個公道,於情於理十分公平。”
“這件事已經過去十二年了,何況人死不能複生……你到底還想要怎麼樣?”景封天垂下臉來,“我可以答應你,把景家交出來,但是你那兩位伯父能不能……”
景誠截住他的話,“這件事,能做決定的不是你,而是我。”
“你!”景封天瞪著他,略帶混濁的眼中似乎要噴出滿滿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