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去見了老太太派來的人。”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二人走了一會兒,莫弘才開口。
“老人家派人來了?”景誠倒是感到意外,他並未接到任何情報,也沒有人告訴過他,江陵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一位特使。
看出景誠有些自責,莫弘倒是不太在意地道,“你也不用在意,老太太手裡還是有些能人的,能瞞過你我耳目很正常,畢竟她要處理的事情比我的多。”
頓了頓,又道,“這次老太太倒是沒有責怪你隱瞞事實,反而大大稱贊你考慮周到,行事縝密。只不過,既然被逮到,我只能束手就擒,跟著回去了。”
景誠知道自己有一定的責任,但事已至此,無可挽回,便道,“何時動身?”
“今日,你們走之後我就離開。”莫弘抬起頭,眯著眼睛望向初升的太陽,“所以我此時過來,便是與你道個別。”
說著,莫弘看向景誠,“不過你放心,我會擇日去一趟曇城,助你完成你的心願。”
景誠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似乎聽到了不可能聽到的事情。莫弘卻是一如既往地對著他微笑,笑容甚至暖過了背後的陽光。
想也不想,景誠忽然單腿屈膝,似乎要向莫弘跪下行禮,卻被莫弘一把扶住,“你我之間不必多禮,記在心裡就是。”
“景某,謹記在心。”景誠抓住莫弘的手,重重地說出這句話。
“人也見過了,那我便走了,保重。”莫弘背過身去,朝天空揮揮手,瀟灑地留下一個背影後,離開了景府。
半個時辰之後,兩輛馬車停在了景府的門口。
頭一回盛裝打扮的陸小小站在大門前,看著小廝進進出出,將早已準備好的三口大箱子和糧草搬上馬車,她問身旁的煙流蘇,“三個箱子就夠了?”
身穿大紅色勁裝的煙流蘇點點頭,不解地回望陸小小,好像在說又不是搬家,幹嘛要帶那麼多東西。
陸小小越來越不懂景誠要做什麼了,她知道三個箱子裡有一個裝的全是書,而另兩個看似很輕,也不知裡面是什麼。她剛想問,想起離開香滿樓之前,徐娘曾交代過她,不該問的不問,便扁扁嘴收了聲。
不多久,一身灰色勁裝的嚴筠也站到她們兩人的身邊,“煙兒,少爺說要你先行一步,打點一切。”
“再跟你說一遍,不許叫我煙兒。”煙流蘇斜了他一眼,領命離去。不多時,一匹白色的駿馬帶著一抹鮮紅飛一般掠過陸小小的眼前,疾馳而去。
“少爺,準備停當,可以啟程了。”就在陸小小豔羨煙流蘇的騎術時,嚴筠的話打斷了她的出神。
好聞的味道在她身邊停下來,景誠淡漠的聲音響起,“去找一個馭術高明點的人來駕車,千萬別在路上顛壞了我們的貴客。”
說著瞧了陸小小一眼。
陸小小慌忙低下頭,不敢與其對視。
從今日起,她不再是陸小小了,她叫夏筱筱,來自曇城的禦藥世家。
馬車緩緩走在管道上,兩側的行人紛紛注目。透過馬車上的簾子,陸小小可以清楚地聽見他們如何議論馬車上的人的身份。
有人認出其中一個趕車的人是景府的管家嚴筠,因此對第二輛馬車上的人,他們更加好奇起來。
陸小小來江陵這麼長時間,卻一次也沒有見過江陵城內是什麼樣的。她很想撩起簾子朝外看幾眼,但是想起臨行前景誠對她的交待,絕不允許她在馬車行進期間撩簾子偷看,因此她只能壓下這個念頭。
不要緊,她遲早還會回來的,到時候再光明正大地到街上看個夠吧。
如此安慰著自己,可陸小小也知道從江陵到曇城的路途並不短。這期間,景誠對她的要求是不能露臉,不能偷看和她在同一輛馬車上的箱子裡的東西,而且不能與駕車的人多說話。
這樣豈不是要憋死她?
不知何時,車外嘈雜的人聲漸漸消失了,傳來的只有山林間不知名的鳥兒鳴叫聲,以及馬蹄有規律的踢踏聲。陸小小知道,這是他們已經離開了江陵城。
因為前幾日沒有休息好,又是頭一回乘坐這樣的馬車,走了沒多久,陸小小開始昏昏沉沉,不斷地打著呵欠,盡管她不斷地提醒自己不能瞌睡,但還是抵不過周公的邀約,最後趴在箱子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