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兒姑娘如今已是有了婚約之人,不日便要入了夏家的門,可今日卻和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摟抱在一處,這要是傳了出去……
陸小小想著想著,被這個念頭驚了一嚇,今日這一幕居然讓她撞見,玲兒姑娘會不會因此對她心有芥蒂,懷恨在心?但她可聽說玲兒姑娘是個好脾氣的人,自打進了鸞鳳閣就不曾對誰吹鬍子瞪眼過,只要自己將此事爛在肚子裡,暗想玲兒姑娘也不會為著這件事來刻意為難她吧。
況且陸小小並未瞧見那位公子的面貌,也不曾聽過他的聲音,從背影看,根本看不出是哪家的公子少爺。陸小小心裡便打定主意,若玲兒姑娘真的為了此事找上門來,那她咬緊了牙說什麼也沒看見就是了。
想到這,陸小小心裡輕鬆了許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累了一晚上,先回去睡一覺再說。
回到自己的小屋裡,陸小小認認真真地為自己洗漱幹淨,一張清秀漂亮的臉龐從銅鏡中映了出來。
這張臉,決計是和先前在鸞鳳閣時不同的,就連身上穿的也都換成了女子的行頭。此時的陸小小,分明是一個明豔動人的妙齡女子。
銅鏡中的女子眨巴著眼睛,托住下巴嘆了口氣。她一個弱女子想要在外討生活,不得不每日喬裝打扮成糙漢子的模樣,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呢?
時間一晃過去了兩日,陸小小每日都在等著玲兒姑娘前來尋她,可兩日來卻是連玲兒姑娘的聲音也不曾聽見,更別提見面了。反而是其他姐兒們,都在欣喜地討論著鸞鳳閣裡這位待嫁的新娘。
陸小小暗自鬆了口氣,果然那玲兒姑娘是個不計前嫌的人吶。
第二日的傍晚,鸞鳳閣正開啟了門做生意,陸小小剛接了第一位客人進門,就見有人拉拉她的衣袖道,“有人要我告訴你一聲,說是在後巷子等你,有話要對你說。”
“那人是誰?”陸小小看著面前陌生的面孔蹙起眉,什麼事這樣的神秘,不來前廳說,反而要到後巷去。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只說是有件事想與你解釋解釋。”來人把話帶到後便自顧自地離去了。
陸小小聽見此話,第一個反應是玲兒姑娘有話要對她說,那大概就是前日的那件事了。
雖然覺得奇怪,但陸小小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了。且聽玲兒姑娘說一說吧,也告訴她自己確實是什麼也沒有瞧見,更不會說出一個字去,讓她寬了心嫁入夏家就是。
鸞鳳閣的客人逐漸多了起來,陸小小不想讓人看見她和玲兒姑娘的事落下口舌,便故意走到不起眼的角落,一路順著牆根出了後院,來到了後巷中。
後巷裡一片黑暗,竟是連一盞燈也沒有。這裡平日是鸞鳳閣堆積雜物的地方,時時散發著厚重的塵土味和淡淡的黴味。
陸小小眯起眼睛,看見巷子中果然站著一個長身玉立的人,但卻不是玲兒姑娘,而是一個陌生男子的背影。
“這位公子,你找我?”陸小小心中疑惑,開口問道。
“那天是你闖進了玲兒姑娘的房間?”男子並未回頭,卻是端著古怪的腔調反問,“你可聽見他二人說了些什麼?”
怎的,此人竟不是那日在玲兒姑娘房間的那位公子麼?
陸小小搖搖頭,看著這人的背影,心裡覺得說不出的別扭。此人無論是衣著打扮或是配飾,都不像是鸞鳳閣裡陸小小認識的恩客。
再說若只是問話,何故要包裹得如此嚴實,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若是公子為著誤闖之事前來詢問,那我可向公子保證,我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見。”陸小小覺得奇怪,為何不是玲兒姑娘親自過來,反倒要其他人來問。
男子回過頭來,臉依舊埋在了陰影之下,“你可說說,那日你去到玲兒姑娘的房間,可有其他人知道?”
“回公子話,除了管事瑞雪姑娘和兩位廚娘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我為姑娘送雞湯。”不知怎地,陸小小心下突生了不安的感覺,她一邊說著話,一邊慢慢朝巷子外面退了出去。
男子似乎認為陸小小在撒謊,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喃喃自語道,“青樓這樣的地方人多嘴雜,還是都除掉罷了,免得教人洩了密。”
陸小小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置信此人話裡的意思。他說的除掉,是說的她麼?她明明什麼也沒有對旁人說,也不打算再提起這件事情,為何就要這般地對她?
但無論如何,她陸小小都不要莫名其妙死在這裡。
陸小小不等男子有何動作,突然一個轉身便向巷子外跑去。男子沒想到陸小小如此果斷,倒是慢了一拍,待她快要跑出了巷子,他才將手指放在唇邊,吹出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隨著口哨聲響起,巷子外的街道兩邊忽然沖出了三四個大漢,看樣子是要將陸小小以合圍之勢抓住,陸小小見狀急忙鑽進了右手邊的小路,驚險萬分地躲過了這次合圍。